姜湘快给他跪了,拉着他出了招待所大门,一边走一边念叨,“没必要吧大哥!你昨天已经跟我一天了,今天真的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你不用上班,不用挣钱的吗?”
话音刚落,梁远洲便迅速点了点头,“我确实不用上班,因为我就没工作。”
姜湘陷入沉默:“…………”
姜湘不死心:“梁远洲同志,就算没工作,你总得挣钱吃饭吧!你不用去挣钱的吗?”
想到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钱,梁远洲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要挣钱,但这事不急,我先带你吃早饭,陪你一块去国棉厂,你进去考试的时候我再去挣钱。”
“……其实你不必送我去国棉厂的,我认识路,我一个人也能去!”
“湘湘,我送你去。”
“其实真不用你——”
“闭嘴。”梁远洲冷酷道。
姜湘:“。” 姜湘抹了把脸,只能默默跟上他的脚步,走到附近的国营饭店。
保险起见,她得早些去国棉厂,所以没在店里坐下来慢慢吃饭。
她买了两个素包子,酸菜粉条馅的,共计六分钱搭一两粮票。
粮票是梁远洲帮忙付的,钱是姜湘掏的。
梁远洲垂眸,看了看她一脸满足嗷呜一口咬掉三分之一酸菜包子的模样,没说什么,他默默掏钱给自己买了五个肉馅包子。
一个肉馅包子两毛钱,顶得上买三个同样个头大小的酸菜粉条包。
难怪姜湘舍不得买肉包。
从国营饭店出来,姜湘一边快速赶路一边狼吞虎咽啃包子,不到五分钟两个酸菜包子解决完毕。
下一秒,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胖白胖散发着肉馅香气的肉包。
“。”
“吃吧。”梁远洲不废话,直接塞她嘴里。
姜湘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上下牙齿一碰,身体比她的思想更要诚实,迅速叼住了被塞进嘴的软面包子。
唔,竟然还是小笼包馅的,就是一个馅呀!
姜湘咬一口,被香得迷迷糊糊,她瞅了一眼梁远洲,默默低头开吃。
吃完了,梁远洲二话不说又给她塞一个。
姜湘:“…………”
姜湘无言,默默咬住了吃,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投喂的一只狗。
她被这个想法吓飞,低头连连呛了半晌。
梁远洲狐疑看她。
姜湘硬着头皮吞下最后一口包子,见他还要投喂,连忙摆手摇头,打了个嗝大声拒绝道:“饱了,真吃饱了。”
梁远洲笑了笑,这才吃起了剩下的包子。
这时候时间还早,不到八点钟,早晨的冷空气来自四面八方,喘一口气,呼出来都是白茫茫雾气。
街上很安静,远处的电线杆上飞来几只麻雀,在寒风里簇拥一团,瑟瑟发抖。
八点整,出门上街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到了国棉厂。
厂区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姜湘探头张望,见其他人手里都捏着一张号码牌,有样学样,她把自己昨天报名领的号码牌也从挎包里拿了出来。
梁远洲揪了揪她的挎包背带,问:“带纸和笔了吗?”
姜湘嗯嗯点头:“有呢,我包里一直随身带着。”她还有钢笔和墨水呢,进了考场再给钢笔灌墨水。
在门口等待的功夫,姜湘有些紧张,双手交握手指攥紧。
梁远洲始终关注着她。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时候的湘湘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
虽然五官模样和两年后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相差无几,但眉眼间的青涩和稚嫩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心头发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考得上考不上都有我呢,我说了帮你进长川油矿,这话不是白说的。湘湘,你且耐心等等,最多两三个月,来年夏天你就能坐油矿办公室看报喝茶了。”
姜湘不由顺着他的话想了想那个美好的画面,噗嗤一笑,“算了吧,梦里想想就成了。”
她不抱希望的。
梁远洲叹气,“你还是不信我。”
见他不太高兴,姜湘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大门口传来动静。
有人拿着喇叭大喊:“昨天和前天报了名的,拿着号码牌排队,排两列!听前面带队的安排啊!”
这就要排队进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