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萨克斯发音悠远呜咽,像是来自北方的朔风,转音流畅自然,声调起伏间仿佛已行过千山万水。高鼻深目的人容易显得深情,艾瑞克换气时往台下看去,眼睛弯弯冲萧子昱笑了笑。

吴先勇已经彻底跟不上节奏,拿着手鼓显得不伦不类,第一排的员工和投资人硬生生憋着笑,不敢抬头往台上看。

第一段吹完,进入副歌的时候,吴先勇大步下台,手包都没拿就径直离开了。秘书和商务总监匆忙追出去,艾瑞克用等旋律的功夫喊了声:“吴总,你的手鼓还没还!”

开幕式在一场闹剧中结束,专业团队上台时大家还都在回味刚才的乌龙。艾瑞克跳下台,拿着萨克斯回到原位,先问萧子昱的评价:“baby你觉得我刚才的演出怎么样?”

“很好,”萧子昱点头认可:“多谢。”

艾瑞克得意地挑挑眉,还是一副二五不着的样子,萧子昱说道:“吴先勇要针对的是我,你这样可能会惹他记恨。”

“为公主赴汤蹈火是骑士的义务,”艾瑞克眨眨眼睛,行了一个简易的骑士礼,“你刚刚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萧子昱有些无奈:“别闹了。”

艾瑞克终于正色:“作为朋友,我也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开幕式在天黑之前结束,大家乘商务车集体返程,萧子昱注意到温辞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村里。

罗力在外围听到了些风声,生怕萧子昱受欺负:“吴先勇让你出节目了?”

萧子昱点点头:“但我没回应。”

罗力松了口气:“虽然吴先勇是源泰的副总,但我们源泰文化板块本身是袁总创立的工作室,也是袁总全权控股的,他这样做,未免手伸得太长了。”

萧子昱声音稍冷:“可能他单纯看我不顺眼呢。”

“你这样做是正确的,咱袁总工作室的艺人不能在外面当孙子,”罗力安慰道:“跟节目组的冲突交给公司来解决,你继续录你的节目。”

回到家中,下午暂时无事可做,萧子昱拿出那块蓝染的真丝布料,凭感觉裁下一块。他打算给袁珩做一条领巾,就当回报那条项链。

袁珩正在会上,手机屏幕一亮,收到一条信息。

萧子昱:牡丹,双鱼和龙纹,你喜欢哪个?

屏幕上t换了一页,袁珩拿起手机,光明正大回消息:这是要给我准备礼物?

萧子昱动作一顿,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能猜出来,感到少少的羞愧:不说就算了。

袁珩不知矜持,向来选最霸气的那个:龙纹。

萧子昱没再回复,估计是去准备了。散会后袁珩来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就着氤氲香气给人打骚扰电话,对面接通后他直截了当地问道:“真给我准备了礼物?”

萧子昱学过一点刺绣,但不精通,还不知道绣成什么样子,委婉道:“你不用太期待。”

袁珩这两天医院公司两头跑,袁启安一直是昏迷状态,公司几位董事话里话外都带着试探,他身心俱疲,听到萧子昱的声音就不想撒手:“今天录得怎么样?”

“今天是镇上的文化节开幕,”萧子昱声音顿了顿,“吴先勇来了。”

袁珩端起玻璃杯,从茶水间拐进总裁办,这两天吴先勇一直没来公司,他猜测道:“吴先勇是你们节目的投资人?”

“是的,”萧子昱静了片刻,“最近袁老先生还好吗?”

“我爸?”袁珩反应过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是不是吴先勇找你麻烦了?”

“也不算,”萧子昱说道,“他想点我上台表演节目。”

袁珩压抑着声音里的怒气:“你去了没有?” “没有,当众落了他的面子,所以给你提个醒。”萧子昱抚摩着柔顺的布料,像是在捋平错综复杂的线团:“吴先勇那种老狐狸不会突然挑事,我想他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公司的事情我不懂,但大概能猜出跟袁老先生有关。”

不懂还能推断出这么多,袁珩用木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袁启安的情况不是很好,他要是死了,公司结构要发生重大重组,吴先勇可能坐不住了。”

他眼神稍暗,其实戳中吴先勇的不止这些。最近他一直在让人调查龙跃,找出了它搭建在国外的空壳母公司,实际控制人是吴先勇的儿子,吴向波。

吴先勇是怕最终抢不到源泰的控制权,便开始渗透公司中的项目高管,趁袁启安还没死,逐渐将资源喂给龙跃。老东西打算金蝉脱壳了。

“哦,”萧子昱轻飘飘应了一声,“那你加油。”

袁珩险些被气笑出来,他责问道:“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

萧子昱大胆假设最坏的结果:“你会被净身出户吗?”

“别学到一个词就乱用,”袁珩训了人又开始卖惨,“到时候可能还要萧老师提携。”

萧子昱不好蒙:“你蓝海的公寓就可以卖很多钱,狡兔三窟,资产肯定不止这一处。”

袁珩有自己投资的楼盘和股票,在海外还有一部分不动产,没想到古代人思路这么活络:“怎么,现在是不是很庆幸跟我联姻了?”

萧子昱以前住的是皇宫,逛的是御花园,比蓝海大多了,看得很淡:“还可以吧,没有很差。”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聊到手机没电,萧子昱将领巾展开看了看,游龙图样惟妙惟肖,他的手艺还不算退步。

刚给手机充上电,温辞回来了,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萧子昱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不舒服吗?”

温辞苍白着脸笑笑:“还好。”

萧子昱故作失意道:“今天惹吴总不开心,不知道他会不会记恨于我。”

温辞半口水噎在嗓子里,被呛了一下,缓过神来才说:“你今天这样做确实有点冒险了。”

“第一次见到资本方,没太有经验,”萧子昱说道,“之后会注意的。”

“不,你的做法也可能是对的,”温辞突然改口道:“从一开始就离这些资本方们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