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觴本要推开他搀扶的手臂,没想到他一使劲便头晕目眩,最终还是靠着小太监的手劲坐起身。
这是怎么了......?打小就算是伤风感冒,也没这么虚弱过,怎么这会儿却......
等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瞪着自己的手掌—那是一双美丽的手掌,五指修长、青葱指甲,肌肤白皙软嫩,虽有些失了血色,但无损其细緻优雅......重点是,一点茧子也无!
一滴冷汗滑下曲流觴的额际。
他从小习武、握弓、练剑,手掌满是细碎的小伤口不说,茧子更是厚得就算烫着了也不觉得痛,这.....怎么会是他的手.....?......不,应该是说......『他』现在是谁......?他不是拔了尚真的剑,自.....刎了吗......?
曲流觴驀然瞪大了眼,不知哪来的一股劲儿,掀被跳下了床,直接将捧着茶的小宫女撞倒在地。他跌跌撞撞的,目标只有一个—房内角落的铜镜。
铜镜里的人,长发散乱,但不减其绝色的姿容—柳眉弯弯,眼皮虽然浮肿了些,但依旧可以想见那双凤眼秋水盈盈的模样;小巧的鼻樑,苍白的菱唇;一头青丝及腰,更衬得不及合掌的腰身有多纤细......
曲流觴瞪着镜里的人良久良久,镜中的人也瞪着他。然后他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叫:
「有鬼啊!!!!」
严驹盯着紧闭的房门好半晌,似在迟疑什么,良久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楚公子,你起身了吗?」
「进来。」慵懒微哑的嗓音自门的另一端响起。严驹顿了顿,抬手推开了房门。一踏进房间他便僵在了当场,床上的人儿看起来根本还没梳洗,长发披着,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那单衣穿得也不规矩,泰半的胸口裸露在外,连那点粉红突起都隐约可见。 床上那人许久不见他的动静,似觉有趣地笑了,露出小小的梨窝。「进来。」他又说了一次。
这人真的是木头一个啊,竟不懂得欣赏美人初醒海棠的诱人姿态,实在是......平时床上都白教他了!
严驹依旧一动也不动。「要不我还是先出去吧,楚公子你先......」他说着,转身当真要走。
楚君惜朗声道:「你要真走了,今日我绝不会见你,君上的疑问,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严驹脚抬了一半,便又放下。楚君惜笑咪咪地说:「过来,门关上。」
鏤花木门缓缓闔上,阻绝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