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心觉得你脏的话,不会给你取这么好听的名字的。」曲流觴说。
关于轩辕焕的母后心中所想,如今已不可考,但是,如果能让这孩子好过一点、坚强一点,给予他一些正面的讯息又何妨?毕竟,留在这宫里,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呀!不是吗?
所以说,过去那个小白花儿似的轩辕焕,成长过程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不不,其实这十几年间他们偶尔也都碰得上面,对方言行举止都非常的正常,为什么会在登基前,这样对他……?是要成为君王的压力太大,脑子不正常了吗?
曲流觴脑筋转着,手里速度也没慢—执着一把半钝的短刀,俐落地剥去一截y型枝枒的树皮,再雕饰成自己喜欢的手感和形状。他打小就会自己製作简易的弹弓,无论是用树干或是竹子都难不倒他,麻烦的是……他拿起削好的原型在眼前端详……
他之前拥有过的弹弓,弹绳的部分是上好的牛皮混杂牛筋所製,坚韧之馀,扯动之后造成的杀伤力也大。可现在……上哪儿去找弹绳呢……?
没有弹绳的弹弓,就只是个废木材啊!
曲流觴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枝干。随侍一旁的小喜子见他停下动作,立刻机敏地上前。「娘娘,天气热,喝杯水吧。」
曲流觴讚赏地瞥了他一眼。话说这小太监颇忠心耿耿的,他在这儿做了多久,他就捧着茶盘陪了多久。这洛华沦落至此,身边只馀两名佣人,人数虽少,可都是真心关怀他之人,比起其他嬪妃—虽然呼来喝去的随从一堆,能交心者却寥寥无几,也算是一种幸运。
曲流觴仰头将那杯茶一饮而尽。他咂咂嘴,清凉的茶水入喉才察觉到自己有多渴,索性拿起茶盘上的茶壶,『咕嘟咕嘟』地牛饮。
小喜子看得目瞪口呆。 话说,娘娘大难不死之后,好像……变了许多啊……之前,被那侍卫陷于不义,娘娘每天以泪洗面,哭哭啼啼。投湖被救之后,心情好似反而开阔了,不再纠结于此事,也不再哭泣,食量也……大增。还有就是……娘娘虽是男子,但毕竟是烟花之地的魁首,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带着令男人心怜的婉约之气,说话更是轻声细语,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个,在投湖之后……好似也……
小喜子想起今日娘娘竟然一溜烟便爬上了屋顶,自个儿修缮屋顶的破洞,然后又上树说要寻找材料……便觉一阵晕眩。
不过,娘娘经此大劫,连自己与秋水都忘了,会性格大变也……不该太意外。
才想着呢,身形纤细的男子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毫无气质的懒腰,小喜子担心他又要一溜烟去做些危险的事,戒慎恐惧地直盯着他。
没想到他只是垂眼望了望自己一身雪白飘逸的长衫,唤道:「小喜子。」
小喜子抖了一下,连忙上前一步。「小的在。」
「尚……我是说,君上让我迁移至此,有限制我不得外出吗?」
小喜子一愣。「是……没有……但是……」娘娘不想受旁人指指点点,根本足不出户呀!这也变了吗?
「很好!」曲流觴压根儿没想理解『但是』之后小喜子想说什么,他一个弹指,笑咪咪地说:「我出去一下,你,跟我对调衣服。」穿着这轻飘飘的长衫,感觉像是随时会踩着一般,反而是太监的装扮好,绑腿长裤,够俐落!
啊!?小喜子顿时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