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这笑声,柳絮宁的脸开始发烫,她眼神乱飞,不自然地转移注意力:“你会打领带了。”
他也低头看自己的领带:“对, 跟着你发的视频学的。”
“那个都发你很久了, 现在才学会。”笨笨的。
“太快就学会了还怎么让你帮我系。”他一点也没藏着掖着。
柳絮宁瞪大眼睛:“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他问。
“……没怎么。”
“你朋友出来了。”他点到为止,也不再逗她。
柳絮宁往回看, 胡盼盼和许婷拎着几袋子的累累战果出门。胡盼盼正要喊累,一抬眼看见了梁恪言,她“诶”了声:“你哥来啦。”
梁恪言和两人简单打过招呼。
“那你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去吃烧烤吗?”许婷也问。
梁恪言没开口,只看着柳絮宁。她心里想着你看我干什么,嘴上只能装模作样地询问他的意见。想也知道,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许婷和胡盼盼各带了一把伞,胡盼盼的那把递给了两人。
她们走在前面,柳絮宁和梁恪言走在后面。
荷川路在梧桐区上,一排的咖啡馆、买手店,年轻人打着伞穿行在巷道上。碰上雨天,胶片电影感很浓。
梁恪言一手拎着酒,一手打伞,柳絮宁有挽着人的习惯,何况是两人共撑一伞,中间还要分开这么大的距离,想也不太合理。她正要靠近梁恪言一点,后者却把伞往她那边靠。
柳絮宁说:“你的肩膀要淋湿了。”
梁恪言的头低下:“那你可以离我近一点。”
可是已经很近了,近到他身上的味道都要以说一不二的姿态窜进她的鼻尖。
“知道了。”
下了雨,沿路的墙湿了一半,底下颜色更深一些。空气里莫名有些阴冷,湿乎乎的风斜吹着。柳絮宁得承认,他和梁锐言一样,体温很高,靠近时就像碰触着热乎乎的暖手宝。她甚至,甚至想勾着他的手腕。
“那天为什么不等我?”
车轱辘了这么久,是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吗?
“就是困了。”
这回答里搪塞意味太重。
“不是。”
“就是。”
“不是。”梁恪言重复。
她急了:“那我就是不能见你不想见你,不行吗!”
“不能见我?”梁恪言抓住那个关键词,“为什么不能?” 她说了句没什么,就不再开口。
如果那个夜晚为他开门后,她会迎接什么?也许又是一个令人猝不及防却眷恋十足的吻,再之后呢,她就要面对很多很多东西了,甚至是独自面对。
他们中间隔着一面玻璃,彼此可以清晰相望,可若要触碰,那只能打碎。由他打碎,碎片会溅伤她,由她打碎,裂痕依然会割伤她的手。
她不想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再走过一个街角,就到了烤肉店。此时是晚上八点,下雨的缘故,今天的人比较少。四人选择了偏角落的位置。这里地方偏小,过道也窄,柳絮宁和梁恪言的那一边抵着后面的墙,这点空间对柳絮宁来说刚好,对梁恪言来说却有些局促。
“你要和盼盼换个位子吗?”柳絮宁问。
“不用,可以坐。”梁恪言回。
扫码点单,柳絮宁点得很快。
三个女生都不约而同地饿了,眼神俱是被烤炉上滋拉作响的肉类吸引。
梁恪言其实没什么胃口,比起这些,劳累了三天的他更想回家睡觉,只是因为有她的存在,那些困意可以通通消失。他吃了几口后,又觉得此刻放下筷子会令人扫兴,于是继续拿着,偶尔夹一筷素菜,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她。
他想,刚刚是失策了,他的确该和胡盼盼换个位子,这样就能直白地看着她了。
他的目光好明显,柳絮宁的那块烤肉在调料碗里翻来覆去也不见他移开视线。辣椒粉蘸得太多,满满一口呛到了喉咙,柳絮宁咳得脸颊通红,眼里泛泪。梁恪言拿了凉白开递给她,又轻轻拍她的背,问她有没有好一点。
柳絮宁摇头,指了指水杯。梁恪言满上后又递到她嘴边。
梁恪言算是把胡盼盼的活都干了,她咬着块肉,眯着眼睛在两人之间逡巡,继而和旁边的许婷对视上。对方正巧看过来,意味不明地挑眉。
胡盼盼没说话,小幅度地疯狂点头,完成一场秘密对话。
好奇怪,好微妙,好不正常。
出了烤肉店,雨恰好停了,柳絮宁把伞还给了胡盼盼。四人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这里离地铁站有点距离,四人沿着屋檐下走。柳絮宁低头踩着格子上的线,偶尔有积攒在屋檐上的雨水断断续续地落在她头顶和脖颈,她下意识一瑟缩,在抬手抹掉脖子上的雨珠前,有人比她更快。
他的手很干,又有点热,落在后颈上的触感久久散不去。
“待会儿去哪里?”梁恪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