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怎么。”她下意识看向他,忽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闻初尧的目光已经挪到她的身上了。
漆黑微冷的眉眼,窗外细碎的月光落在他的眼角,也没染出几分柔和。
从柳殊这个角度望去,只觉得闻初尧的眼神直白且不收敛。
甚至…莫名还带了点儿审视的意味。
“殿下、殿下所言极是。”她不自觉地附和,飞快扫了眼便又赶忙扭过头,“我…臣妾,臣妾这就往里。”
因着紧张,她难免有几分磕巴,身子缓缓往里挪动。
话音才落,闻初尧便突然俯身过来,通过窗棂传递进来的月光被他的身影遮挡,柳殊只觉得眼前一晃,男人便已经快速贴近,而后躺在她身旁。
那双墨色的瞳子依旧不见半点波澜,但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边,柳殊却是尴尬得紧。
她从未与任何一个男子有过这般越界的行为,即便这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眼下她除了紧张,便是心慌。指尖微微蜷缩着,双脚更是像钉在了某处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幸亏她提前让松萝又放了床被子在塌上,自己又提前盖好了,不然,她今日定是糊弄不过去的。
毕竟她潜意识里的闪躲太过明显。
可…她也实在是控制不了。
大约是听到了她心底的呼唤,身侧的人破天荒地又开了口,“很晚了,睡吧。”
霎时间,停滞的空气才微微流动起来。
柳殊小幅度调整了下姿势,又等了会儿,确定对方呼吸趋于平缓,面上这才露出一丝如释重负,渐渐入睡。
……
翌日一早,柳殊梳妆完便和闻初尧一道去了太后那边请安。
轿辇到了慈宁宫,孙嬷嬷远远候在门边,见柳殊他们来了,语气温和道:“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安,太后娘娘已恭候多时了,请随奴婢来。”话音刚落,通传的宫人们立马快步走至殿内。
消息传到太后那里时,她正在用早膳,刚搁下筷子,闻初尧和柳殊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来得正好,眼下时间还早,坐下来用了早膳再走吧。”
柳殊瞥了眼,见闻初尧含笑着点头,便也认命地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身旁的人就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
她不由得偏了偏视线,闻初尧面容清俊,此刻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太后的话,解释道:“按礼数,应该是昨日见了父皇和母后之后就来给您请安的。”
拿起案几上的花茶,语气中带着点歉意,“宴会后耽误了会儿,见时辰晚了,这才拖到了今日。”
“你们有这个孝心,哀家就很高兴了。”两人相携而来,太子又特意放缓了步子等柳殊,柳太后心中的石头本就已经稳稳落地了。
谁知太子请完安入座后,第一件事竟又是先给柳殊夹菜。
柳太后登时更加欣喜,心下猜测是不是昨日香料相助,成了事,“你们夫妻好几个月未见,如今回了,自是有许多话要聊的。”
说着望了眼垂着眼的柳殊,语气慈爱,“哀家也是过来人。”
意识到这股视线,柳殊只得微微扬了扬唇角回应,转而继续低头默默用膳。
刚夹起菜,下一刻,闻初尧又往她碟子里放了块甜糕。
他的态度自若又熟络,面上也是半点不耽误,神情温和,与柳太后有问有答的。
柳殊凝视着眼前的的糕点,思及男人昨夜意味不明的话语,心头一跳。
不知是不是她有些敏感了…
这人,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对她如此关心?
“你这孩子,发什么愣?”柳太后聊到一半,见柳殊只静静低着头,好一会儿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心下一叹,问她,“怎么像是瞧着精神不大好?”
柳殊咬了咬下唇,屏气敛息,“兴许…兴许是昨晚有些没睡好。”
听了这话,柳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下,便很快揭过了这个话题。
她人至中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口味上倾向于清淡,故而早膳也多是清粥和糕点一类的。
见两人都用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和小夫妻之间聊些体己话,外头却猛然传来一阵声响。 殿外。
孙嬷嬷守在门边,见一宫装女子携一少女而来,面上一怔,接着立刻给身后的小宫女使了个眼神。
那宫女会意,转头便快步走入殿内。
孙嬷嬷则退后两步定在那女子的正前方,俯身行礼,“请德太妃娘娘安。”语气恭敬,脚下的步子却是寸步不让。
“太后娘娘可在?本宫带着云知来给她请安。”德太妃语气淡淡。
“怕是不巧了,太后娘娘这会儿正忙…不然,您晚些再来?”
德太妃瞟了眼面前的人,“不妨事,请安这事儿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本宫的侄女难得进宫,带着在娘娘眼前过一眼罢了,费不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