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种感觉也只是一刹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手就随之松开了。
闻初尧见她不知怎的又在发愣,淡然道:“歇息吧。”
他讨厌舔舐反刍情绪,沉溺于秘密会被泄露的不安,与其纠结这个,不如自己亲自去确认危险。
然后……亲手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在柳殊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眼神幽深而漆黑,如一把锋利的刀剑,让人不寒而栗。
望向柳殊时,眨眼间又变回了那副温和的神情,唤她,“太子妃。”坐在榻边,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来。”
语气莫名有几分像是在逗弄宠物,可偏偏面上清正得很,眉眼间一片和煦。
见柳殊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还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害怕…?”
圆房这种事,在夫妻间,是再平常不过的。
柳殊似是被点醒,赶忙回神,“怎么可能…臣妾只是紧张。”
狗男人每句话都可能带着点儿别的意味,她不能不小心。 走到床榻边,施施然坐下,和闻初尧隔了一点距离。
谁知男人见她坐定,竟直接转身覆了上来!
柳殊微微僵住,慌忙间,一抬眼就撞入了男人的一双黑瞳之中。
胸腔内的心跳动得越来越快,紧接着,是被闻初尧视线抓住的无措与慌乱。
她整个人被充满攻击性的男性气息包围,嗓音蓦地有些发紧,“殿、殿下?”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些坐不太住。
闻初尧见她神情隐有慌张,面上哂笑,“放轻松,房事而已。”
见他是来真的,柳殊心里登时更加焦急,“殿下…!”
“怎么了?”他淡淡反问,似乎是对她有些不解,“孤会温柔些的。”
密闭的空间内,安静到对方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察觉到,连带着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好似瞬间燃起了燎原的焰火。
烫得她手心发热。
柳殊思绪回拢,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扮演好这个角色,“不是…臣妾、臣妾是…”但她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来。
见男人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浓,眼睛一闭,道:“臣妾…今日不巧来了癸水。”
下人们知晓太子今夜要来,从桌案摆件到熏香烛台皆是用了心思,柳殊身为太子妃,自然也不可能不早做准备。
闻初尧听了这话,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他不信。
但…他已经亲自确认了危机。
故而当下,他是十分乐意陪着她一起把戏演下去的。
“…真的?”闻初尧疑惑道。
宫中嫔妃的月事都是有专门的人登记在册的,她的时间虽没到,却也只差了几天。
柳殊本来还在琢磨着下一个理由,谁知,对方竟然有相信她的意思?
语气虽疑惑,手却已经缓缓撤了回去,身子也移开了些距离。
“…真的。”她撒谎得毫无负担,甚至怕掉链子,语气格外肯定些。
殿内昏黄色调的光,缓缓罩在四周,汇成数道光晕,一时间,颇有几分模糊人的视线。
恍然间,平白给空气中增添几丝暧昧气氛,显得两人此刻真如一对恩爱夫妻,在呢喃低语似的。
闻初尧盯了她半晌,这才佯装遗憾地收回目光,“既然你身子不爽利,那便罢了…睡吧。”说完便自然地往外走,“孤先去处理公务,晚些再来陪你。”
这话落在柳殊耳朵里,可谓是天籁之音,“好。”
待男人走出殿门,她才缓缓松懈下来。
这边,闻初尧走至殿外,回头遥遥望了眼。
回想起柳殊的话,眼睫微垂。
双眸漆黑如夜,氤氲着凉薄的寒意,直叫人脊椎发冷。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
翌日一早,柳殊便借着请安的由头,早早地赶去了慈宁宫。
柳太后见柳殊来,笑着喊她一起用早膳,“殊儿来了,快坐,来尝尝。”说着把桌案上的一碟乳白色的糕点往她面前推,“御膳房做的新鲜口味。”
柳殊辗转反侧了大半晚,今早来本就是有事要问,眼下见了这糕点,不由得又想起昨夜那些不好的记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谢谢姑母。”强撑着吃了一个,赶忙直入正题,“我、我今日来是有事想问您…”
她神色不宁,柳太后瞧了眼便给身旁的孙嬷嬷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