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太子妃。
脑中仿佛有什么别的思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回头捕捉。
待闻初尧再想要抓住那股若有若无的感觉时,已经迅速消逝了。
“好了。”他望向先前为难过柳殊的那几人,“今日宫宴,都安分些。”
带了浓重告诫意味的话,一下子便止住了那些人隐带调笑的神色,转而正襟危坐起来。
杯盏中的美酒映出了男人此刻有些不虞的神色。
真切,却也陌生。
柳殊一愣,忽视掉周边各异的神色,默默敛下眉眼,没说话。
只是嘴角的弧度还下意识地微微上扬着,维持着所谓宁朝太子妃的体面,柳家的体面。
有人借此机会前来致歉,她强打起精神客套了几句,便寻了个理由把人推给了闻初尧。 她虽称不上十分聪颖却也不是蠢的,那人哪里是在同她道歉?不过是利益权衡下的暂且低头,他是…看到了闻初尧对她的维护而已。
仅此而已。
柳殊不是个贪心的人,她亦是知晓其中这些门道的。
只是……
对于身侧这个心思多变的人,眼下她却有几分瞧不明白了。
既然厌恶,又为何帮她呢?
她忍不住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回到席位上。
凝视着不远处被人群簇拥着的人,眼神有些发愣。
这人…
真矛盾呀。
……
酒过三巡,宫宴的欢庆与肆意的氛围仍在继续。
因着外国使臣与朝臣女眷们都会参宴,人数众多,故而宫人们都被提前分配到席上,去伺候了。
东宫门口处,仅有两个小宫女值守,伴着晚春的微风,一时间,颇为安静。
过了片刻,听见草丛里细微的动静后,其中一人心里便开始默默数起数字来。
待数到大几十的时候,果不其然,一同值守的另一人猫着身子,走到她身旁。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荷穂,我今日好像吃坏了东西…这、这会儿,像是闹肚子了…”
见她没有抵触的情绪,又慌忙拜托,“我、我去方便一下,这会儿就先拜托你守着了,一柱香之内我一定就回了!”
荷穂特意等了两息,犹豫又犹豫,“…行吧,不过你可得快些。”摆足了架势才应允。
那小宫女连忙展颜一笑,道完谢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待人走了有一会儿,荷穂才对草丛方向招手,“快!阿福,你快进来拿!”
上次皇后娘娘便说是有东西暴露了行踪要赶忙销毁,可她才被安排在东宫当细作,为了稳妥不漏馅,许多事情又都没交代她。
无奈,这才让机会落在了另一人身上。
小太监阿福听到动静,赶忙利落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拍干净身上的草屑才鬼鬼祟祟地进了殿内。
一进殿,那小太监的一双吊捎眼便开始左右搜寻。
可东宫到底占地颇广,里间也是极为宽敞,过了好几息,他都还没找到东西。
时间渐渐流逝,外头传来荷穂细微的催促声。
人焦急之下,难免会愈发慌张起来。
加之阿福本就对张皇后的歹毒心思有几分察觉,心里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对方贵为皇后,想要杀他一个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小太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倘若这次…他再完成不了任务。
阿福闭了闭眼,没敢再往下想。
证据没销毁,恐怕…
他也定是凶多吉少。
就算侥幸保住性命,没完成差事,以后也绝对出不了头了。
倒不如…投个军令状,彻底投诚德太妃娘娘。
正踌躇着,目光偏移,忽地,不远处一个古朴的木盒映入眼帘。
他怔了下,但下一瞬还是决定相信直觉,小心地走上前,贴近盒身嗅了嗅。
一阵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因着木盒的阻挡,有种雾里嗅香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