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息,才面色如常地淡淡应了声,“…嗯。”
她果然是在意孤。
……
六月时节,太阳带出几丝淡淡的暑意,院落里,池中漂浮着几瓣荷叶,与菱叶相互交映。
树干上绵延不绝的墨绿透过窗棂,斑斑驳驳地映出几片影子。
自上次闻初尧说要忙公务后,柳殊也得了几日的清闲。
本是这么相安无事地过着,谁知,柳太后那边又唤她去。
慈宁宫内,花瓶内插放着新的花卉,稠密的绿叶点缀,愈发衬得紫红的颜色别有一番生机。
初夏已经有了几丝热意,宫人候在一旁,轻轻打着扇。
柳太后见到她来,脸上便绽放出笑意,“快来坐。”想来是太子殿下频频行动,太后这边也听到了些风声。
“你这受惊一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她的目光一来便落在柳殊的小腹处,面露几丝满意,“如今进了六月,天气难免会越来越热,殊儿你也得仔细着些暑气,用冰的时候不宜用多,这都得注意。”
仿佛真的是心无杂念的长辈,对待宠爱的小辈那般,一句一句不厌其烦,“如今有了依靠,也算是能站稳脚跟了,到时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哀家也能放心。”
窗外伴着几声知了的叫响,柳太后的语气越发显得不疾不徐,“但是…哀家今天喊你来,也还是为了说说家族的事。”
她看向一直默默垂着眼的柳殊,语气严肃了点儿,“咱们身为柳家的一份子,享受家族带来的保护,也须得尽到自己的一份力。你如今有了太子的宠爱,又身处正妻的位置,自然…有些话,你是不二人选。”
柳殊有些疑惑,抬眼回视,“姑母…是想让我给谁说好话嘛?”
她顿了两息,没再继续往下说。
毕竟,这实在有点儿越界了,像是…她在吹枕边风似的。
再者,朝堂上的事情,她又如何能干涉呢?闻初尧就一定会听她的话吗?
柳太后笃定道:“近些日子…朝堂不太平。”
“太子这几日也正忙着吧”
柳殊依言点头,“殿下这几天都宿在书房。”
柳太后仿佛只是顺口一问,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花茶,旋即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淮序这个人本领和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前途无量,所以…殊儿你在后宫中才更要帮他。”
“哀家这么说,你现在可听得懂了?”她定定瞧来。
前朝与后宫时刻相连,柳殊懂得这个道理,可她却不愿去做。
先前是因为惧怕闻初尧,如今……
心里轻叹了口气,面上只能乖巧地点点头,“我知晓的。”
柳太后发话,指名让她去,她若是不去或是拖延推辞,便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柳太后说着,朝早就候在一旁的宫人示意,“这莲心薄荷最是清凉,你一会儿去给太子送去。”
她的语气带了几丝告诫,“记得,在他面前多多提携淮序,多多…提一提柳家。”帝王的宠爱向来是眨眼就过去了,更何况是她那个名义上的好孙儿。
因此…柳殊如今得宠,两人的感情瞧着也是越来越好,就更得是在这情浓时出把力。 不然…以后若生变,她这个太子妃,也没什么大用。
柳太后的目光闪了闪,“去吧。”
柳殊如坐针毡地待了片刻,听完了交代,不多时,她便提着对方给的食盒出来了。
殿外,叶摇清影,枝条在初夏的风中摇曳着。
她接过食盒,用手颠了颠,里面装的东西沉甸甸的,
宫人见她面色淡淡,以为是她嫌热不想这会儿去,想到太后事先的吩咐,赶忙劝道:“奴婢随您一道去,很快便到了。”
她无意为难宫人,索性点了点头,两人一道向书房走去。
这边,闻初尧听到柳殊来给他送吃食,表情微微松动了几分。
萧寒江见此,赶忙见缝插针,“啧啧,感情好的就是不一样…隔三差五便能展示一番恩爱。”
林晔坐在另一边,欲言又止。
谁料这次,太子竟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还颇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角。
“你们先去隔间等吧,刚好太子妃来了,孤和她单独说几句话。”有几天未见,听到她来,心里…竟真的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欣喜。
萧寒江一愣,“不是…?你这、你这…真秀上恩爱了啊?”
正说着,余光一扫,见林晔拉了拉他的袖子,这才装模作样地“唉”了两声,走到隔间等着。
门外,柳殊正在默默练习,试图真的吹吹枕边风,提携柳淮序。
待做好了心理准备,方才进去。
第27章 苟命第四十五天
春末夏初, 院子里已是浓阴匝地。
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似有大把的阳光见缝插针地栖息于此,斑驳的树影倾泻在柳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