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可比对待先前那什么王姑娘,宋姑娘都要好了!
这些人他根本没有主动承诺过,那都是她们自己意会的,对比之下,到头来,这人竟然还敢耍他?!
既如此,那他也不必留手了。
舒妘这种被家里赶出来的,他再做的隐蔽些,叫她吃个暗亏还是十有八九能成的。
要怪,就怪她这种人,天生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傲慢劲儿。
计划美好又顺利,可王旭朝千想万想,一觉醒来,出身未捷便已经被不知道哪儿来的一群人给扣住了。
他不过一介平民,再有势力,那也是在江州,这么里里外外将他包围的森然气氛,他是不曾见过的,更不必说,那蒙面人望来的目光中所裹挟着的杀意。
不、不成,他开春可还是要去科考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折在这里。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这位大人……”王旭朝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试图暗示自己忽视掉肩膀处的那两只手,让声调听起来不那么僵硬,“深夜闯入,是否、是否是有什么误会?”
绯红的飞鱼服,配上边缘处那丝丝黑金线纹的勾勒,这些人……难不成是京城那边的? 王旭朝收回了目光,眼睫下,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但偏偏身体已是下意识地发着颤,明明室内还算温暖,他仍是不自觉地抖动着,脑中思绪过了好几遍。
正欲再询问一二,谁知又一开口,嘴里便被塞了东西。
“带走。”押着他的人声音冷冰冰的,四周的人瞧着也是轻车熟路。
在意识被彻底隔绝的上一刻,王旭朝心底的那股悚然陡然攀升至巅峰,后颈一痛,接着便陷入一片昏暗中。
这头,闻初尧每晚雷打不动地在柳殊房门外的树上倚着,带着点儿神经质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今日得了消息,按理说,他是有理由来找她的。
过去他对王旭朝的揣测,在此刻得到证实,闻初尧心中除了果然如此的直觉外,更多的,竟是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以同柳殊搭上话了。
以至于他一下子赶到对方窗外,发现被加固地更严实的窗户时,才堪堪多了几丝理智,清醒过来。
“妘妘……”他有些生疏地唤了声,“你在吗?”
“我、我查到了一些关于王旭朝的事情,想…同你说下。”长久未曾这样相处过,他的语气中除了生涩便是苦意。
屋外,刮了半天的冷风终于平静,被豆大的雨点代替,屋檐瓦转之上闷闷的碰撞声愈发明显。
闻初尧像是要去看檐角处簌簌落下的雨滴似的,问完这话,急促地偏过头去,嘴唇微微张了张,转瞬又骤然紧闭,遏制住了喉间有些沉闷的喘息声。
他的声音混杂在这片动静之中,明明是快要变了调的、近似于呜咽一般的话语,却偏偏被这人强撑着,问的平静极了,一如他从前的每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以为又要失败的下一刻,门忽然由内打开,一十六七岁的少女走了出来,躬身对他行了一礼,“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说请你去前厅稍等片刻。”
是月荫,伺候她贴身起居的侍女。
也是……柳淮序帮她找来的人。
她身边的人…如今可真多啊。
一个陌陌苦等的,一个居心不良的,还有他这个……
跟野狗一般祈求摇尾巴的。
闻初尧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不过转瞬,他便又恢复了那副温和自若的姿态。
外人面前,这更像是他用来自我保护的面具。
月荫说完话便引着他往前厅去,说是前厅,其实也就是粗略开辟出的一间屋子,在店铺后面,每每多是用来谈些事情,会见客人,偶尔也用来当做绘画的场所。
闻初尧神情未变,耐心地坐下等了片刻。
一柱香时间后,便见柳殊径直走了进来,面色冷淡,见他视线投注,直接道:“查到什么了?说吧。”言辞间相当不客气,神情间的厌烦恍若实质。
她的肚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平日白天穿的厚里三层外三层倒不算显眼,如今乍眼一瞧,却不自觉使他目光停驻。
故而,闻初尧不自觉地盯地久了些。
话语咽在唇间,良久才再度吐息,“…好。”
她如今对他避之不及,神色间也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冷漠。
哪怕怀着他的孩子,也依旧彻彻底底把他当做陌生人来相处了。
闻初尧盘旋心间许久的话语,忽地就有几分不敢问出口了。 她……大概早就不爱他了。
不然,为何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呢?连一丝念想也不给他留……
若不是上天垂怜,现在,他应当还在疯疯癫癫的、无限的悔恨中吧。
事实上,他也原以为他早就释然了。
毕竟,柳殊还活着,没有死在最美好的年纪,这便足够了。
至于两人能不能重新开始,她对自己又是何态度,此类种种……
他都不该再奢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