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峰老实了。
“那天的天气有些阴,我在路上走着,眼瞅着就要下大雨了,那位大哥停了车,摇下窗户……他问我,要不要让他捎我一段路。”
尤峰回忆。
人和人的境遇怎么能差这么多?他还记得赵祥鹏摇下窗户,见到彼此模样时,两人眼里的诧异。
不错,乍一看之下,他们生得有些像。
两人都是人高马大,四肢魁梧,留着板寸头发造型的大汉。
只不过赵祥鹏是做生意的,气质温和一些,尤峰却一脸凶相,左边脸上还有一点灰斑。
雷声轰鸣,大中午时候,天光一下就黯淡了下来,天上雷光电闪,带着骇人的气势,眼看着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临。
尤峰上了车,嘴里感激,一路上,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赵祥鹏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还有手腕上的手表。
那手表……一瞧就知道它很贵! 尤峰皱了皱眉,“也怪那大哥自己瞎好心,又瞎嘚瑟显摆,阔就阔了,竟然还显摆到我头上来了?”
“所以啊,我就把他给劫了!”
……
雨下得很大,水哗啦啦地砸进车前玻璃,后视镜也看不见,视野太小,怕冒雨行车不安全,赵祥鹏便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一边。
他拉上手刹,正想回头说什么,这时,一根皮带缠上了脖子。
后面缠上的力道特别大,赵祥鹏用双手去挠,脚下乱蹬,却挣不脱那皮带。
很快,他手一软,整个人都没了意识。
……
墓园里。
尤峰摊了摊手,还不觉得有悔。
“应该还剩一口气,我剥他衣服换上时,摸了摸他的身子,那身体还是软着热着的。”
“我只求财,不夺命,何况那大哥人还不错,瞧着下大雨还要捎我一程,那段路可不安全,以前雨大还有山洪泄下,我心里也领他这份情。”
按尤峰的说法,雨下得那么大,那儿又偏僻,他和赵祥鹏又素不相识,他要是心狠一些,直接害了赵祥鹏的性命,都没人找得到他。
留一口气,还是他感恩,心里仁慈呢。
潘垚和于大仙听了,连连皱眉。
不愧是生了副恶人相的,相由心生,这人行事就是恶。
潘垚在心里偷偷打叉叉,红色的。
她在心里暗道,别的先不说,反正那花皮包袱是别想了!
旁边,丁桂香听到这里,她捂着嘴巴,眼泪都下来了,喃喃自语,道。
“你不是人,祥鹏好心载你一程,他好心……”
“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尤峰皱着眉,眼里透出凶相。
“他戴金戴表的,一副富贵相,走出来就该知道会馋到别人,怪不得我!”
“只能说他太天真了,这世界上还是坏人多,随随便便便要做好人,自己又没个戒心,损了财也是活该。”
尤峰说完,自己也不是滋味了。
那身好衣裳才穿上,金链子和手表也才戴上小半天,他就被人害了。
直到现在,他都还想不明白,害他的那小子是谁,到底又为何要害他。
要是也为财,将他丢进河里,怎么可能还留着大金链子和手表?
“天杀的,要是让我逮着他,我非拖他一起下黄泉不可!”
尤峰眉眼一沉,凶相毕露。
潘垚没好气,“这是上天开眼,报应!” 虽然已经迟了,潘垚还是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地址。
停车的地方是凤凰洲的一段土路,尤峰抢了赵祥鹏的衣裳和财物,直接将人丢在附近一处桥洞下头,那儿乱石杂草丛生。
汽车他倒是不敢要,市里的车都是有数的,自行车丢了都能追回去,更何况是这样显眼的桑塔纳。
所以,他一开始没想要抢车。
但是,一辆车对男人的吸引力极大,尤峰心痒痒,到底还是没舍得。
左思右想,他便想着将车开上一两天,过过瘾,回头再寻个地方丢了。
哪里想到,才开了小半天,这福气的滋味吧,嚼吧嚼吧,还没囫囵地吃出个味儿来,他就没命了。
……
天擦擦黑的时候,经过牛头湾时,尤峰瞧着桥上那处风景疏朗,能见到远处的牛头青山,山半腰有云雾缭绕,如仙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