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方的客人,他也能倾盖如故!
“哪呢。”季茹娘嗔了自家官人一眼,将他手中的金豆子拿过,往自己的腰封间一藏。
“别呀,我还没瞧够呢。”
“有啥好瞧的,再瞧也不能一个变两个,你不是和我说了,书里自有黄金屋,官人呀,你赶紧吃,吃饱了继续读书,争取早日给我带一屋子黄金回来,我也好早一日享清福。”
“俗气!读书是圣贤事,哪是为了这些铜臭之物。”
“说我俗气,你刚刚不也瞧着这小金豆子高兴。”季茹娘反嗤。
赵杰福噎了噎。
不过,他也真好奇,怎么就给了他家茹娘一个金豆子了?
“没什么,她朝我买了只大公鸡,咱们家的大公鸡予她了,一会儿我去喂些鸡食,等公鸡吃饱了饭,我给阿垚妹子抓它去,路上再给带些干粮,咱们也不占她太多便宜。”
赵杰福想说,唯一的大公鸡没了,那他清晨由谁唤醒苦读,话头到嘴边了又是一转。 他喜滋滋道,“也好,这些日子天冷,公鸡卖了也好,正好多睡一会儿,省得被扰了清梦。”
“呸!官人这是梦里捡金子,尽想美事儿了!”季茹娘一听这话就不痛快了。
“我呀,下午就去村子陶大娘家抱一只公鸡回来,你说你,冬日不读书,春日犯春困,夏日再来打个盹,秋日和一众好友登高赏光,一年四季风花雪月,尽数被糟蹋了去!还指望什么时候读书?”
瞅着媳妇掐着腰,细眉冷竖的模样,赵杰福心中惴惴,连连讨饶。
“好娘子,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至于这样呛着我嘛,好好,读书,我努力读书,你只管抱个大公鸡回来,一只两只五只,都成!”
季茹娘见他皱巴了一张脸,连连作揖,这才哼了一声,收了掐腰的动作。
两人又说起了潘垚,着实是那一个金豆子价值不菲,按着市价,购买他家八九只大公鸡了,是他们占了便宜。
“这大冷天的,买了公鸡不杀,还要带着上路?”赵杰福啧啧称奇,“这小娘子莫不是傻的吧。”
季茹娘瞪了一眼过来,赵杰福脖子缩了缩,不敢继续埋汰。
得,是人家倾盖如故的小姐妹呢。
“我也问过阿垚妹子这事了,她说是作伴。”季茹娘迟疑了下,继续道,“说什么雄鸡一唱天下白,公鸡乃是至阳之物,和黑狗儿一样,辟邪呢。路上有个公鸡作伴,就是荒庙也敢去的。”
赵杰福一听这事,皱了皱眉,似是想起了什么,沉吟片刻,道。
“这样一说,倒是颇有几分道理,最近是有些不太平。”
季茹娘一听,心揪了揪,立刻抬起了头,有几分紧张,“官人,这话怎么说?”
……
灶房里。
灶膛里有噼里啪啦的声响,火舌舔过枯枝,将锅灶上煨着的一锅热水烧热,不大的灶房氤氲着水蒸气,暖呼呼一片。
潘垚将那只蝴蝶重新搁到灯笼之中。
此处寒冬腊月,要是入了荒野,它定然是活不了了。
只见蝶翼微颤,在明亮的灯壁上投下一道蝴蝶的影子,翩跹美丽,自有一翻随遇而安,怡然自得的姿态。
潘垚伸手点了点,另一只手托着腮,“还好有你。”
蓬头鬼娃娃不服气了。
怎么不说它呢,好歹它也在她潘家的屋檐下挂了两年,是个熟鬼。它就知道,她就没把它瞧在眼里,只把它当做挂在屋檐下的一个装饰物!
凡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这小蝴蝶算啥!
喜新厌旧的小大仙!
潘垚无奈地瞥了一眼过去,只见蓬头鬼娃娃的小豆儿眼一转,大大的鼻子一个抽动,像是猫儿嗅到了腥味一样,嘿嘿一声怪笑,冲潘垚挤挤眉眼。
它听到了哟,这处屋宅的夫妻俩个,他们在说话,说的还是小大仙你的事哟。
潘垚立马知意,一点蓬头鬼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你又想去听墙角?扯着我做幌子也没用!不许去,给我老实点儿。”
蓬头鬼肩膀一个耷拉,蓬松的鬼发好像都蔫耷了。 有墙角不能听,鬼生毫无生趣,发丝根儿都透露着无精打采。
“你呀你,整天不干正事,尽想听一些墙角,羞不羞了?”
潘垚正数落蓬头鬼的时候,就听院子里有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她手往桌面上一拂而过,只眨眼功夫,原先搁在上头的龙形灯便不见了踪迹。
一并被收起来的,还有不安分又跳脚的蓬头鬼。
“嫂子。”潘垚冲推门而进的季茹娘笑了笑。
季茹娘:“阿垚妹子。”
季茹娘胸口大力的起伏,一方面是被自家官人的话惊的,另一个方面也是她走得急了些,这才有些喘。
潘垚关心,“嫂子怎么了?别急,慢慢说,我给你舀一碗水吧。”
说罢,潘垚起身要去橱柜拿黑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