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矜旻停在那少?老板背后,单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脸上没甚么表情。
那位少?老板讪讪一笑回去了,几?个兄弟挤兑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舞会的场地非常深阔,还有一个露天的舞池,最中心翩翩起舞的少?爷小姐们,舞姿晃动。
露天的舞池外?,还栽了密密麻麻的乔木,头顶有一轮圆月高悬。
顾矜旻弯下腰,向辛染做了个邀舞的动作?。
辛染本想客客气气地推拒掉,但他看到餐桌上摆放的玫瑰,是梧桐西路那家?花店专程送来的。
都是刚采摘下来的鲜货,沾了露。
他拾起轻嗅,又浓又腻的香冲了上来。
“既然这?里有玫瑰,那我们就跳舞吧。”
辛染低头一笑,稍微起了点兴致,他将带露的红玫瑰,插进了顾矜旻西装的左胸口袋里。
当他抬起脸时,就看到了弧形大露台上站着一个人,
林霁恒站在那露台的石栏一侧,朝他们这?边投来了目光。
即使不断有侍从穿梭在他们中间,他也仿佛能看清林霁恒脸上的表情,谦和有余而?愤懑更甚。
他垂下眼睫,搭上了顾矜旻的手?,他们从宽敞的石阶滑入舞池。
舞池暖光交错,照在皮肤上都有了蜜色的光泽。
他一进来,原本跳舞的新贵、小开们,都忍不住转脸来看他,情不自?禁地就拉着舞伴闪开,将他往中心拥去。
辛染迎着那些?贵人、名媛的目光,眉眼有些?冷淡地掠过。他有着自?己的节拍,专心地跟着音乐的节奏,踏着脚步,
倒是在顾矜旻将手?放在他腰上时,意会地将脸贴近了他的脸,
“顾少?,有点分寸。”
顾矜旻不慌不忙地将手?重新放回了他的肩膀上。
他仰起脸面,灯光直钻进了他的眼睛,顾矜旻说他跳舞时绚烂而?又安静,像远在高塔上的烟花。
其实,张先生教过他跳舞,跳的第一支舞是华尔兹,先生的手?托着他的背,从没握在他的腰上过。
在金色的太阳摇摇欲坠的黄昏,房间里全是昏暗的黄,他们两个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先生,我不会跳。”
“那就学,”先生的话中总是带着威严。
辛染低头盯着脚,嘴里数着,“一二三、一二三。”
他这?么小心了,结果还是踩了先生好?几?次脚,他不敢抬头,眼泪直在眼眶里转。
“你?要学会向上看。”
温热的指腹,带着层薄茧,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叫他昂起脖子。
先生打着拍子,耐下心又教了他一遍,先生的脸上依旧从容。 他知道先生是要他练就在舞池压场的本领。
他是先生唯一培养的人,他从来没见过先生对人比他还好?,也从没见过比他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