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了理斗篷,做了个微微向前倾身,下一刻便瞬移到了凌霖的卧榻边,将凌烟儿唬得好一大跳,抚了抚心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呵,魔君大人真是好派头,这两步路也不屑走,看来真是今非昔比了啊!”
修术法的都知道,近距离的瞬移比远距离的更难操控,更考验对术法的掌控能力,只是魏若云这次却没炫耀修为的意思,不过是下意识就使了出来,她自己也有些意外,但她没必要和凌烟儿解释。
而且在凌霖面前,她不想和凌烟儿吵架,是以并不回应,直接去看凌霖的情况。
凌霖也察觉到了,只是视力似乎不好,伸着手隔空胡乱抓着:“是阿云吗?”
凌烟儿脸色更难看了。
“是我。”魏若云看着凌霖的动作,出言回应,但是并未伸出手去。
凌霖得了回应,也安心了,略带失望地放下手,魏若云犹豫片刻,还是稍稍握住了薄衾之上瘦弱的松树皮,如果她有知觉,想必能感受到那只手的粗糙,甚至有些硌手,可惜她没有,于是只看见自己握住了,实则却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团空气。
凌霖苍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不像之前有些勉强的笑,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自然也带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但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帮谁解脱,凌霖没有对不起她,她也对他没有怨恨,可这话太轻,她不敢对凌霖说,有时候,让人觉得有所亏欠,比无从救赎要好。
“阿云,这些年,你可好啊!”凌霖眼神浑浊,虚虚落在前方,侧着耳朵同她说话。
魏若云刚说了个“好”字,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干涩,发音很虚,又清了清嗓子,更清楚地重复一遍:“还好,劳掌门记挂了。”
“孩子,苦了你了。”凌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魏若云立马心虚地看了眼凌烟儿,新任掌门的脸色已经没法看了,但她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听凌霖絮叨,“当初你还在凌云阁的时候,我就觉得跟你很亲近,只是没什么机会跟你说话,还记得新生大会上,你一人排众而出,单挑男弟子,很有想法,这股劲头,跟你母亲年轻时很像,不过你做的比我们好;后来,在密林入口骤然得知你的身世,我确实有些难以接受,才会一时气急,跟你动手,你不会怪我吧!”
“都过去了,掌门不必放在心上。”魏若云注意到,凌霖似乎精神很好,吐字也格外清晰,可方才她分明感觉凌霖非常虚弱。
她不解地看向凌烟儿,才发现凌烟儿早已红了眼眶,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受到忽视的委屈,而是深切的悲伤。
果然,下一刻,凌烟儿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哭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