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云应过,并无二话。
“那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慕婵将汤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留下一句“药记得喝”便离开了。
慕婵走后,魏若云在卧榻上枯坐良久,万万没想到会是如今这副局面,她一颗心堵得不上不下,偏又无处宣泄,她已经没了流泪的本能,是否也意味着,她亦失去了伤心的资格。
夜色落得很快,无意给人伤神的时间,迅速席卷了整个临平,护院点起烛火,整个猎妖馆灯火通明,庖厨们架柴生火,奴婢们往来掌灯布饭,到处都透着浓浓的烟火气,可这人间烟火却怎么也飘不进她这一方小院,像是连烟火也能察觉到她活人勿近的气息,自动退避三舍似的。
院里隔几步就一盏风灯,照得亮堂堂的,铆足了劲要弥补魏若云缺失的白日,这座小院里也种了月桂树,只是不在季节,尚且是一树静默的绿。不过即便是开了花也是徒劳,她早已不闻月桂香了。
幸好,幸好。
如此便不会被拉入记忆的深渊……
她披了斗篷,拿好月华,早早儿地在院子里等慕婵。
未几,捕梦使来了,顶着一张为所欲为的脸。
“走罢!”
“你不去吗?”慕婵一身常服,看起来并未准备出门。
“你们魏氏情深,我跟着去碍眼干嘛,而且手令只有一副,只能带一人进宫,给你开了通道我再回来用膳。”捕梦使见她犹豫,以为是有所顾虑,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别有太多思想包袱,既然用了宿主的身子,也是该替人尽尽孝,再说估计这也是最后一次见魏宣了,你就站好最后一班岗,像我一样,这不还挺照顾你!总不能白用这副身子,咱得有职业道德不是!”
魏若云默默无语,侧过身子,躲开捕梦使的手,愤愤地扯了扯斗篷。
“额……哈哈,”捕梦使的笑意凝固片刻,又丝滑地转换了另一幅和善面孔,“无妨无妨,知道你不适应,能理解能理解。这斗篷是特制的,能压制你的妖气,也能抵御宫中的符咒禁制,你就放心去罢!”
“你既不随我进宫,那今夜就待在此处,不要出门,有任何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怎么?出什么事了?”
“我方才……”魏若云想了想还是打算直说,“方才我喝了药躺下后做了个梦,梦到你被绑在山崖之上,披头散发,状态很不好。但是我不能确定是你还是慕婵,也不确定是未来还是之前,所以,保险起见,以后你我最好都一同出入,这次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进宫吗?”
捕梦使闻言呆滞片刻,才转回神:“那你看清那座山崖在哪儿了吗?”
魏若云摇摇头:“梦中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周围之景,但能确定的是,那山崖必在半空之上,周围似有煞气,你身上的绳索也被施了咒术,应是玄门中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