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入云身上一身肌健竟是坚实异常,他此时身形虽瘦,但周身却是肌理分明,全身上下无有一丝空隙,尤其腹侧和背脊两处,是被练的犹如钢铁一般。可他身上却无一处的肌理因过于达而至凸起。叶秋儿是轻功高手,一见之下,就已知张入云曾将全身肌健练至极限,再又据如何能爆出大的劲力与度,而又将股肉收起,其间辛苦,非常人所能想像。想到张入云因内功心法缺失,而拼命在平日里苦修外功的情景,不由鼻中一酸,眼中泪水就欲夺眶而出。而台上那个青衣女,见眼前这个少年,只因当年自己一句戏言,而果真将身体锻炼至此,想到他这六年来孤身一人练功地辛苦,一时再也没有忍住,一行清泪已落了下来。
此时的峨嵋掌门已现场面已然不可收拾,忙喝道:“文宇,同门相较怎可使出如此霸道掌法,你立时给我住手。”可东方文宇此刻已是状若痴狂,眼中只有一个张入云,哪里还听得见掌门人的声音。傅丹青见东方文宇已近精神失常,便对刘乘风道:“刘师弟,你把你这个徒弟给我拉回来。”刘乘风此时脸色已是变得难看之极,虽然心有不愿,但掌门人令,不得违背,便从高台之上跳下,向二人行去。
可谁知但他走到近前,却见张入云将手一摆道:“慢着,我二人今日一战,皆是各凭自己本事,都是以力相较,并无一丝花巧。况我二人此时已是全力相搏,人生得此一战实乃一大事,若此刻有人阻我二人比试,就是我张入云的仇敌。刘师叔,你也不想自己的弟抱憾终生吧?”一番话说地刘乘风,竟在一旁呆住,半晌没有言语。张入云见刘乘风被自己一番话劝住,再不犹豫,低喝一声,向着东方文宇冲了过去。
此番二人再战,情形又已不同,东方文宇这修罗斩实是霸道,双手连环劈出,犹如手中多了两柄长有七尺的钢刃,并还可长可短,迅捷异常,再不复刚施展罡气时,力有不逮的情形,况他本就有一身的峨嵋绝艺,此时的他身兼峨嵋、武当两派之长,立时把张入云打的处作下风。
反观张入云,却是凶险非常,他本就比东方文宇技逊一筹,而此刻对方却又多了门修罗斩这么霸道的武艺。此时二人虽都是身负重伤,且东方文宇还要比他深一些,但他终不及东方文宇天授神力资质奇佳,并多了十年的苦修。况且东方文宇因身为峨嵋门下大弟,旧在灵山修炼,平日里服食的灵丹妙药极多,身上的伤势恢复起来,也比常人了数倍,若他此刻是用困兽犹斗来形容,那张入云此刻却只能用挨命来解释了。
只过了顷刻,张入云便已被东方文宇的修罗斩打的身上大大小小无数道伤口,虽是未受重创,但他也已血流全身,成了个血人。叶秋儿见张入云如此受苦,情急之下抱住沈绮霞道的手臂道:“不要打了!师姐,你点想个办法,让他们不要再打了。”沈绮霞此时也是眼放晶光,心神失守,却只安慰她道:“你先别慌,你不是喜欢他眼睛的吗?你看他的眼神,可是像要认输的模样。”叶秋儿在她指引下,向张入云望去,果见他此时眼神依然是那么明亮异常,虽是在东方文宇排山倒海的刀风下,狼狈地躲避,但眼中仍是没有一丝犹豫,依然是那么目光如炬。
张入云心里十分明白,自开始打斗到现在,自己还没有近过东方文宇身前三尺,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他修罗斩七尺刀锋外,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他坚持了这么久,只想等一个机会,等到东方文宇双刀生出空隙,自已就一举进到他的身前,到时全力一搏,只求一击定胜负。
可久候之下,东方文宇虽然状若痴狂,可手底下掌法却无丝毫破绽,不由地心里一沉,知道此刻的东方文宇也是如自己一样全力以赴,再不会出一丝错误。而他自己却是血越流越多,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纵然他不犯错,凭我自己的力量,我也要把它找出来。”
此时他已再无体力犹豫,就见东方文宇又是双手连环,左上右下地如同旋风般向自己斩来,便伸出右拳,看准势头,使出七成功劲,猛力打出一记百步神拳,将东方文宇的右手刀稍稍抬起一线,跟着自己就借着收拳地势,已矮身如陀螺般地,飞向对方右前方转去。张入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番能否躲得过东方文宇跟着就要斩下的左掌,他只知道,他此时已经尽了全力,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仿佛都已拧在了一起。此时的他已全神贯注这场生死之战,心中没有一丝牵挂,纵是自己此时已身负重伤,但他的度也没有比平日慢了一点点。他只知道此时只能相信自己的身体,或许他这六年来日夜不停地苦练,也只是为了这一瞬间,恍惚间,他似已觉的一切都变地慢了起来,天地间一切,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展现在眼前,自己甚至能看清东方文宇那一刀激起地气流,也甚至能听见那刀气削落自己一绺梢时,因头断裂而出的脆响。那声音真的很好听,可又犹如死神的舌头轻轻舔过自己的面庞。死!在这一刻离他是那么地近,可他在这一瞬间,却真地是那么地享受!
电光火石间,张入云刚一让开东方文宇那致命的一刀,便已用左掌在地上猛地一击,顿时他的身已腾空而起,刺刺地向着东方文宇飞去,这一掌他在平时每日必练习的鸡山上曾尝试过了无数次,未想却在今日得以用上。
东方文宇见自己右手刀被对方激起,跟着身形就已化作一风一样的向自己近身拂来,知道张入云是想近自己近身三尺之内,好让自己修罗斩无功。但他自己功力当真精纯,虽是连环斩下已经收势不及,可他还是硬生生将左手地刀锋往下移了一点点,就如此也已能将张入云的来路封死,偏张入云这一转,行动神之极,自己那么那么锋利的刀锋,也只稍稍将他的一绺头削落而已。
张入云见他一击不中,复又将收回的右手刀连环击出,自己此时已身在空中,避无可避,知道此时只有孤注一掷,于是踏出那早已算定的一脚。只见张入云身在空中,双手后振,宛若白鹤亮翅,腰间却如同折断了一样,为了自己右足能大的限度的触碰到东方文宇的身体,鼻尖几能贴到自己的大腿上,向着对方的掌心踏了过去。
所有能做的一切的一切,他都已做了,现在!他只需要见证自己奇迹地出现!
趾间传来脚底踏在实处地喜悦,张入云在这一刻笑了!
此时东方文宇右手刀刚出,左手刀还未收回,却被张入云一脚踏落掌心,顿时间,东方文宇的空门大漏。
却见张入云右足只一踏上右掌,跟着脚尖使力,整个人就已借着这个力,转过身将左脚飞出。这是他生平得意的功夫,唤作“穿云连环脚”,是他自幼时起,就因和别的孩争斗,而从书上习来的。
长大后他是将这绝技无数次的练习,只因为当年在一个小小庭院里,一个幼童为了练这穿云连环脚,而认识了一个女孩……
东方文宇被这当胸一脚踢出足有六丈开外,围观众老少英雄看了,竟然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场上一下变地静寂无声,只传来东方文宇在地上翻滚的声音。
李连生见自己七师弟竟使出这鬼神莫测的身法,踢出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再也没能忍住,一下狂呼起来,可人群中,只有他一人在喝彩,在艳阳下,显得那么地苍白,那么地孤独。
而高台上的青衣女,见张入云踢出如此漂亮的一击,想着当年那个还需循循善诱的男孩,今日却已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汉,早已是泣不成声,泪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张入云足下一点,朝前纵出六丈,就已到了东方文宇身前。只见后者正跪坐在地上瑟瑟抖,披头散浑着一身的泥土,其状甚惨。张入云见他此时模样,任谁见了也不能同平日里谈吐文雅,风流潇洒的东方文宇联想在一起,不由把刚心中一团豪气收了好些。他刚与东方文宇恶斗半日,心里实知道对方的功力,要比自己高出不少,心中对他也实是佩服,自己此番能够胜他,全是因为自己求胜之心远在其之上而已。自来英雄相惜,今见东方文宇变成这样,也不免有些伤感。
哪知东方文宇见张入云到了自己身前,却好似见了鬼一样,口中狂吼道:“别过来!你别过来!”张入云又向前一步道:“东方兄……。” 东方文宇听见他开口,兀自抱着头道:“你别过来,别过来。我没输,我没输!!”
张入云见了,轻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往回退去。
东方文宇见他走了,又道:“你别走,别走啊,我没输,我没输。”可他只见着张入云头也未回的向前走去。急道:“你别走,我还能打,我还能打!”情急之下,竟纵起身来,举拳又向张入云打来,虽是重伤之下,但拳劲依然虎虎生风。
张入云听见身后脚步声,回过头来,见东方文宇竟还有气力向自己打来,也不由不佩服,只是他拳法已乱,自己只轻轻举手,就已能搁开。只到了后来,东方文宇竟越打气势越盛,他情急之下,右手一拿,便已擒住了东方文宇的脉门,将其制住。
可东方文宇仍是不依不饶,口中念念有词,仍是举起剩余地一只手向自己打来,张入云见他已不成话,只得手下运劲,将他制的瘫软在地,口中并称道:“今日东方兄已累了,等日后恢复气力,小弟再奉陪。”说着就欲放开他。
可谁知东方文宇,竟还是口中吼道:“没输,我没输,我东方文宇怎么会输给你这不入流的功夫。”跟着只见他被张入云捏住脉门的那只手,竟自从手肘处幻化出一只毛茸茸的绿手来,无声无息地切入张入云的小腹内。
张入云只觉腰间一寒,瞬时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已从那寒处流走,一身的精力也在的消失。眼往下看,见东方文宇竟多了一只手切在自己的腹内。他眨了眨眼晴,再看看那绿手,又看了看东方文宇已变作狞笑的面孔,一时竟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钢牙一咬,提着东方文宇的脉门的右手就已使劲把东方文宇向空中抛去,待东方文宇身落下,抢上一步,右手成拳连着肘部,自上而下,将东方文宇砸倒在地……
“会法术又怎样,堂堂地峨嵋派也一样被我打倒在地。”
艳阳下,场上所有人就听见张入云如此喃喃自语。
跟着他口吐血雾,仰面倒下……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一抹青虹就已拖着长长地虹尾,将张入云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