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打斗却又和方不同,此时的隐娘不但劲气完足,两条脑后的长,竟如同为隐娘添了两只手臂一般。只过了二三十招后,她就已稳稳的占据了场上的主动,把个虎王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再说一旁正在力斗三名青衣鬼的张入云,此刻却是险象环生,已有好几次在死亡边缘擦身而过。原来张入云只一见三名青衣鬼袭向自己时显露出的身手,就已知这三人中任是哪一人,于自己来说也是难斗。
一见对方起身,张入云就已向一旁躲避,存的也是和虎王一样的心思,但求时间长了,隐娘能除了虎王,好来救自己。心里只想借在这里的地势,凭着自己一身的轻功,与那三人周旋。
但他向来只惯独斗,而自已一人对敌多人的场面却是没有丝毫的经验,起始时他只知在大厅内沿着外侧疾奔。哪知三个青衣鬼也是狡猾异常,只三两下功夫,就已摸着他的路径,一时分了一人在张入云前方等候,当即三人就将张入云围在当中,不能四处游走。
没奈何,张入云只得举拳相迎,果然这三名青衣鬼功力不凡,只一人,也可与张入云斗上两三百招,多一人张入云却只有挨打的份了,此时三人起上,只片刻功夫,张入云就已抵挡不过来。他又想着隐娘的嘱咐,不能受伤流血,一时是难上加难,好在此地深入地腹,厅内地形奇特,又是钟乳溶岩林立,自己还能借此地形加以腾挪,加上他轻功又比对方三人,高出那么一点点,三人始终不能联在一线,群力合围于他。不然地话,他早已是无幸了,可就是如此,张入云也得要花上比三人多地多的体力施展轻功,只一会儿功夫,他就早已是气如牛斗,看情形,就算三人不把他打死,累也要把他给累死了。
待又过了些时间,张入云实在是难以支撑下去,他此时的气力已是油尽灯枯,忽见隐娘和虎王相斗占了上风,并还多了两条辫刃相助,灵光乍现,暗骂自己刻死,对方不过来相助,自己不会主动过去吗?
只是自己此时被三人缠斗实在是难以脱身,又想了一会儿,穷极之下,竟生出了对策,当下将尺寸拿捏好,身形一转绕到一块巨形钟乳岩的背后,堪堪躲过一人的重击,跟着左肘回击,迎向来自身后一青衣鬼的一记重拳,当即啪的一声巨响,将张入云打的往前飞起,借着这个势,张入云已是一拳向面前的妖人击去,因这次用了上乘借力打力的功夫,两力并在一处,一拳下去,那青衣鬼竟不敢硬接,只拳掌刚一相抵,便后退了一步,欲将张入云的掌力卸去。
且说张入云不理这些,见对方躲避自己,跟着他就是足下一用劲,已然夺路而逃,可他起身时,先前击自己的青衣鬼已是绕至自己的身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张入云此时左肘正因强借了力道,酸麻不已,右掌又是力已用尽,招势已老。见对方挡住自己,已然是举拳打了过来,自已实在无法抵挡,就在这时,他情急生智,张口将一口真气吹出,使出了当日次和叶秋儿放对时的舌底槌,只是此时他这仅剩下的一点真力,已是不能屏气成槌,只能凑和着将对方眼睛刮的生痛而已。
高手比拚,相差只是一线,阻住他去路的青衣鬼被他吹的双眼生痛,不能张开,大惊之下,但求自保,一时双手回抱,将身一偏护住了自己的头脸。张入云只得了这个空,就已将头一低,险险地从对方腋下溜了过去。
这一番恶斗之下使出的一肘一击一吐,实是用了他的毕生功力及心血,隐娘此时若在他身旁见他能使出这样的本事,怕也不会再骂他了,只是张入云这时哪有心情自慰,只身一着地,便是眼前一黑,盖因他方使力太过,自身功力又还没到上乘境界,一时真气不能相继,但他生性顽强,在此情形下,仍强挣着换了一口气,精神稍振下,忙又向前疾驰,好在他身后的三个青衣鬼,轻功都比他差那么一点点,虽是有心想拦,但终是因为差那么一线,却还是被他给溜走了。
张入云脚底如摸了油一样,只一溜烟的功夫,就已近到虎王和隐娘的身旁。他知道这二人的武艺太过厉害,自己也不敢过于接近,只恰好停留在隐娘身旁七尺,她头上的钢刃可伏击的范围内。
虎王见眼前这二人,俱是一般的阴险狡诈,心里一惊暗呼糟糕,局面若如此下去,他怕自己这面恐生变故。
果然自张入云进了隐娘的伏击圈内,那三个青衣鬼见隐娘鞭刃厉害,再不敢过于冒进,如此一来,反倒便宜了张入云,身在隐娘的庇护下可以从容击暗器,他手底下暗器功夫极好,囊内的镖数又多,只一会儿反将那三个青衣鬼逼了个手忙脚乱。
虎王见自己这面吃紧,急得他又虎吼一声,将在场所有人物俱都震的惊退。待他调过内息,便张口骂道:“笨蛋,既然打不到人家,不会想着去拿青龙令吗?你三人只需使两个人绊住这小,剩下的一人去取令旗。”
他话未说完,却见隐娘身形已起,直往三个青衣鬼全力袭去,原来她一听虎王如此说话,却正是自己担心的事情,知道只要依计行事的话,对方仍能重占上风,忙趁那三人还未动手,就欲自己先行施出辣手,心里想着哪怕只是了结一人,依张入云现时的功夫,与剩下的两名青衣鬼相斗,必能再支撑不少时间,到时就全看是自己早一步除掉虎王,还是张入云先一步被敌人杀死了。
可虎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只隐娘一起身,自己也跟着出击,一拳击向凌空中的隐娘,另一拳却打向另一面的张入云。一旁的一个青衣鬼看出便宜,紧跟着虎王的一拳就向张入云施于偷袭,张入云此时在虎王拳力的巨涛内,正竭力挣扎,再无余力抵挡,眼见就要被他一拳打中。
半空中被击的凌空翻了个筋斗的隐娘见此,知道自己偷袭不成,反将要害了张入云,可她功力深湛,仍有许多秘技在身。见此心里微叹之际,已再次出手,脑后的一根长鞭悠地甩出,梢上的钢环竟在一瞬间脱落,嗡的一声,已如同人手打出的暗器一般飞了过去,且力道竟大的异常,抢在那青衣鬼打中张入云之前,就已打在他身上,当即就将他打的凌空翻了出去。
众人都以为那青衣鬼必死无疑,哪知待他落地后,却只是坐在地上呻吟,看情形似是除了被隐娘那一钢环打的内伤外,外头竟一点伤痕也没有,只在他衣服上被打破了一个大口。隐娘见了心里不由一沉,知道这名青衣鬼身上必是穿了护身神甲一类的东西,暗怪自己一时大意,不该击向对方身体,而是应该打脸。 果然虎王不会放弃这一次难得的机会,此时他人离那名青衣鬼和张入云较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拳打出,直取张入云的要害,张入云知他拳力太大,不敢犯其锋芒,见他过来,只得退后。哪知虎王此番却只是虚招,只等张入云一退,他却是俯身拎起了那名青衣鬼,向着大厅背后用力一抛,竟将那受了内伤的青衣鬼直扔出去有二三十丈,偏他手里乾坤,人虽被他扔得远,但落地时却是平平稳稳地摔在地面上。
跟着就听他吼道:“去取青龙令,不得有误。”那青衣鬼得了他的命令,忙挣扎着爬起,一步一踱地向厅后慢慢挪去。
而此时虎王也回转身重又和隐娘战在一处,这时的他也再不藏私,一声暴喝之下,就见其一身的长毛及头却已是尽数乍起,一时竟将他头脸周身上所有要害全都裹住,隐娘上钢环虽是厉害,但打在其上,也只见一溜火星,竟不能伤他,再加上隐娘钢环只剩下一枚,威力也弱了一些。一时反倒不能再护得了张入云的周全,如此下来,张入云在那剩下的两名青衣鬼的围攻下,又是落了下风,好在此时少了一人,到底身上的担轻了不少,一时还能支撑的住,只是照此下去不能作长久之计罢了。
却说五人战在一处,只不多时,就见那先前受了伤的青衣鬼已是返回了身来,手里并还多了一面青光闪闪寒气逼人的蟠龙令旗。
虎王见了,心神一振,虎吼之下双拳连连出击,与他对敌的隐娘竟被他拳风一时逼住,一下处了下风。可就在这时,隐娘却突然难,抿口一吹便是一枚毒针射出,虎王见了,赶忙躲闪。却又听隐娘娇叱道:“阿云,这里三人有我对付,不用你管。去给我杀了那个拿令旗的青衣鬼,再把那令旗给我毁了,毁时不要害怕,你练的是正宗道家功夫,那令旗绝伤不了你。”
说着就是两记劈空掌袭向那正在缠斗张入云的青衣鬼,张入云身上一松,赶紧起身,路经虎王时,虎王双拳一封已是挡住了他的去路。却不料隐娘早有所算,剩下的一枚钢环也是脱而出,直击向虎王面门,不得已虎王只得将左拳一举,宁可身不动迎向那枚钢环,也要拦住张入云,好在他一身横练的功夫,虽是被那钢环打的手上麻痹,但却未受伤。
一时只见那枚力道惊人的钢环只一拳就被他砸飞,但张入云却也趁着他左拳抬起,又连着击向钢环的瞬间,身一俯,竟贴着地面飞了出去,到得虎王身边力用尽时,跟着他双手在地上一撑,又是向前飞出了三丈,堪堪躲过了虎王的右拳。
虎王没想到他轻功竟是如此惊人,自已这一击竟能避过,心里一惊,但隐娘却怎容他再连环击出拳脚,去阻张入云,脚下一点,便已近至虎王身旁,与他缠斗在一起。
虎王见自己连续所算都有失误,知道非出绝计不可,当下身一进一退,略让开了隐娘的拳势,跟着左拳向自己鼻孔一击,便是一股浓稠的黑烟从他鼻内崩出。瞬时间那股浓烟竟将虎王身裹住,并仍是不断的扩散开来,只一会儿就将半个大厅都遮避了。以张入云的目力竟都不能穿透了浓烟,看见内里的虎王一丝一毫。
隐娘见他施出这样的法术,不由的鼻内冷哼一声:“就凭你这样的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卖弄?”浓烟中的虎王听了,也冷笑道:“雕虫小技也一样要了你这条腾蛇的命,你若再不见机逃走,就算你能全身而退,我且看你养的这个小白脸如何能逃的出我的魔手!”待他说完此话时,那浓烟竟已将大厅布满,张入云怕那浓烟有毒,不住的后退,几乎已退至洞壁了。
正在这时,他忽觉一阵劲风拂面,黑暗中虽是一点也看不清来敌,但仅凭感觉,张入云已知一定是虎王向自己身边袭来。原来虎王左思右想之际,都觉得应当先剪除张入云这个隐娘的臂膀是,不然和隐娘对敌起来总是缚手缚脚,并且这少年还是道家玄门,场内所有人中只他一人可以毁了青龙令,算来实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张入云自觉虎王向他偷袭,他虽不见对方身影,但身体却紧接着做出反应,脚下一动,便已在洞壁仍没有被虎王放出的浓烟填满处,狂奔起来。虎王见他滑溜,也不由冷笑一声,张入云如此躲避自己,也只能是一时三刻的命,只再待过一会儿,厅内被他浓烟布满。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他能在烟中视物,到时任是张入云还是隐娘都是他砧板上的鱼肉,随他怎么宰割。
可就在这时,虎王只觉脑后一阵金风,已知是有暗器在向自己的打来,忙矮身躲过皱眉道:“腾娘,你先顾你自己好了,卖弄你那点家俬,也支撑不了一时半刻!”却听隐娘笑道:“我的性命自用不着你担心,你却小心,我这暗器上都是有毒的,仔细我一枚金针就要了你这条病猫的小命。”说着话,双手不停,不住地将暗器朝虎王打来,逼的虎王无一刻空闲,一时自是近不了张入云的身。
虎王本不愿这么早就和腾隐娘决一死战,虽说隐娘不能在烟内如自己一样视物,但她暗器功夫极高,听风辨器的本事,向是他五人中第一,尤其她一身是毒,万一要是临死前不顾性命的反噬,自己怕也讨不了好去。但偏是此时隐娘暗器始不住手,打了半日,不但没见她用尽,反倒越打越准起来。没奈何只得虎吼一声,调转身向着隐娘身傍袭来。
再说张入云,就在他适左闪右躲的时候,就听见耳中忽然响起隐娘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同钻入他脑内的一样,声虽细,但自己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只听隐娘说道:“可曾记得那手持青龙令的青衣鬼所在的位置,知道的话就点点头。”张入云闻言越紧点了点头。
隐娘见了,忙又说道:“那好,待我和虎王交手后,你即刻去,放心,等你到了那青衣鬼身旁,我自有办法将他杀死。到时你只需将青龙令毁去即可。毁时只需将舌尖咬破,运真气将鲜血喷在旗面上即可,但却要小心到时如有什么异物想要飞走,定要将它捉住弄死,切记,切记。”
张入云听了又点了点头,即刻辨明了方向,只待隐娘和那虎王相斗。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远处拳脚相交的声音,而且好似隐娘刻意将虎王引到一旁,二人打斗的地方离那名青衣鬼所处的地方相距却是甚远,此刻二人打斗的正欢,正合适自己行动。想到此,张入云再不犹豫,便慢慢向那名青衣鬼的方向踱去,行时为怕虎王和那名青衣鬼现,故意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前行。
这大厅再大,张入云也只行了六七十步,便已近至那青衣鬼的身前,正在他以为已到了青衣鬼的身旁时,耳旁却又响起隐娘的声音:“再向右行十七步!”
听了这话张入云不由好笑,暗骂自己一声:“刻死,只想着自己会动,对方敌人,就不会动了吗?”果然那名青衣鬼因身上有伤,见虎王放起浓烟,忙躲在一旁一块巨岩背后。
黑暗中等张入云悄然行至那青衣鬼身旁后,远处的隐娘却忽然趁虎王不备,将手里早已扣好的暗器打出。黑暗中只见一溜磷火在浓烟中滑过一条长长的弧线,当即打在那名手持青龙令的青衣鬼的喉头,可怜他两番在隐娘的暗器下,终是没有逃过命去,并且死时打在他喉头的磷火仍是不住的燃烧,死状极残。当那磷火滑过时空中是,也正好为张入云辨明了方向,毫不费力的就将那青龙令取在手里。
虎王先前在隐娘传声与张入云时,就觉得自己耳旁有气流流动,心里暗道不妙,果然不一会儿,隐娘出手,只一枚暗器就将那青衣鬼打死,能在百步之外打的如此的准,绝不是听风辨器所能做道的,想道这里,不由大骇道:“你?你怎么能在这浓烟中视物的?”
隐娘听了他说的此话,竟忽然抿嘴娇笑道:“这自然是拜故人所赐喽!”说完本来一直半睁半闲的双眼,尽皆睁了开来,那左侧被抓伤的脸上,被三道血痕深埋的左眼,此刻竟变成了蓝色,在黑暗里放出碧油油地毫光,其光茫竟不在虎王双目金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