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到手的钱都因为买粮而被大员吸纳过去,浙海的海商、海盗无不对陈羽霆恨得牙痒痒!有好几拨人差点就想直接攻打大员算了!
不过王直、徐惟学等人却知此事非同小可,现在王直势力大张,其直系部队加上羁縻部队,就数量上来说比澎湖、鸡笼两寨的兵力多出十倍!在声势上占据绝对上风。但这十倍之众里至少有两三成对李彦直也是心怀仰慕的,虽此刻也听命于王直,但一旦李、王开战,这部分人会何去何从就难说了!
而澎湖、鸡笼两寨的水师就数量上来说远远不如王直所部,但澎湖、鸡笼两寨的水师数量虽少,却都是整编的精锐,且背靠一个稳固的大后方,人心甚齐,又有大批底子比较干净的海商戮力支持,王直真要不顾海上道义强攻大员,输赢胜负实在难说,且一旦开战,那可就是东海两大系统的彻底决裂,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
其实陈羽霆和张岳这两年发放出去的粮食是足以弥补浙海的粮食缺口的,不过却也就刚刚好让众海盗、海商养得活自己,要想囤积以备不测就做不到了。王直这时已有做长久事业的打算,不愿在粮食上受制于人,要想屯粮嘛陈羽霆又不肯放手,他也试过学李彦直找个地方屯田种粮,但农业不比商业,岂是一二年间能见成效的?再说东海又哪里再找得到一个像大员这样的地方去?所以这次让在京城办事的王清溪来找李彦直,便是希望李彦直能命令陈羽霆开放大员的粮食出口,让东海的商人们可以自由到大员各村落买卖粮食。
王清溪的来意,李氏系统的人其实也早知道了,并为此通过开会和书信讨论过,蒋逸凡王牧民等认为干脆就别理他们,继续赚钱,量他们也不敢真来攻打大员,张岳吴平却觉得不能过分强硬,免得真把浙海那帮人惹毛了不顾一切来拼命,那时大员方面就算能守住也势必是惨胜!陈羽霆更不愿自己的数载经营在战火中化为乌有,因此也倾向于妥协。
对于属下的这些争论李彦直一直没拍板决定,直到今日才下了最终决定,风启便告诉王清溪道:“粮食买卖的事情,我们三公子已有决定,会让五峰船主满意的。”
王清溪却坚持着要面见李彦直,道:“不是我不相信风兄,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我得见到李会元,亲耳听见他的承诺才行,不然没法向老船主交差!”
风启笑道:“那实在是不方便,三公子人在兵部,被公家的事情羁縻着出不来。不过我给你个定心丸——三公子已决定派逸凡南下处理几件大事,其中一件就是这粮食买卖的勾当。逸凡到了南边就是三公子的代表,就是羽霆也得听他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在敷衍你。”
王清溪见李彦直左右不肯见自己,心里虽然大为不悦,却也没有法子,道:“好吧,不过我想和蒋兄一起南下,一来路上有个照应,二来我也想亲眼看看蒋兄如何处理这件大事!”
蒋逸凡在李彦直处领了命令,第二日便回福建,一路上王清溪跟得甚紧,费用也都是王清溪包。王清溪是海盗中难得一见的斯文之辈,蒋逸凡这种出过海的举人在读书人中也算罕有,二人有详尽的学识脾气,又有共同的经历,因此竟很谈得来,才过通州就成了哥们,日则并骑高谈,夜则连床叙话,真个是臭味相投!彼此的防范也渐渐松懈了。
这日过了扬州,看看已近江南,二人更是放松,投店后王清溪不知去哪里取了一坛存了二十年的状元红来,蒋逸凡惊喜道:“王兄真有通天手段,旅途之中竟也搞得到这好东西!可惜我同利有规矩在,公务期间不能酗酒,这好东西怕得等到了大员才能喝了。”
要睡觉时,想想那坛好酒却又心痒难搔,王清溪哈哈一笑,说:“我们每人喝三杯,只当是安神养梦,不算酗酒。” 蒋逸凡想了一想,笑道:“也对!我有斗酒不醉之量!区区三杯算什么!”
不想这酒后劲好大,三杯下去神志竟有些模糊了,王清溪又再劝道:“好酒,不如再喝一杯吧。”蒋逸凡半推半就,又喝了三杯,三杯又三杯,足足喝了半坛,当晚酩酊大醉!
王清溪搀扶了他上床,连唤了他好几声见他如醉死了一般没动静,才蹑手蹑脚地去搜他的包袱,取出三封信来,那三封信一封给陈羽霆,一封给吴平,一封给李介,王清溪却不动印泥,用小刀从另外一边将信封剖开,只看了一封便大吃一惊,信中果然提到了粮食买卖的事,但更有另外一件大事却更叫王清溪吃惊!
他看完了信,将信重新封好,却拍拍窗户,窗户那边伸过一只手来,接过信去,原来他早预备了高手匠人在隔壁,那匠人拿过信后以秘法封了缺口,虽然仔细瞧未必没有破绽,但乍一瞧却也很难发现信曾被动过。
王清溪将信收好,仍然放进蒋逸凡的包袱中,心中却忍不住浮现那信中提及的内容来,以别人听不清楚的细小声音喃喃自语:“蒙古,蒙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