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养成的教养令温侨煎熬不已,说谎欺骗了对他好的人,这种罪行产生的愧疚与等待宣判的惶恐,无一不像沾了海盐的藤鞭一遍遍鞭打他。
他不怕霍兰希对他生气,他怕霍兰希对他失望。
漫长的沉寂让温侨吓了一跳,手足无措起来。
情急之下他捏住了对方的手指,病急乱投医的说:“你生气了吗?别不说话好不好,这样我有点害怕。”
形势在一瞬间迎来反转!
霍兰希突然反手握住温侨的手腕,一脚踹开阻隔二人的桌子,直接把人一下拉近怀里。
温侨猛地跌在他腿上,脑袋甚至嗑在了霍兰希的嘴唇上,疼得他发懵,还没搞清楚状况,近在咫尺的男人低沉冷然的声音传来:“害怕?”
霍兰希说这话时有点凶:“你还会有怕的时候吗?” 他望着温侨的眼神幽寂深邃,紧紧将omega的双手按在胸前,嘴唇只悬在白嫩的额头上方几毫米的位置,稍微一动就要贴上去。
他的声音有点冷:“你胆子一向大得很,乔乔,你并不叫这个名字,我也从没问过你的真名和经历,我想等你自己告诉我,可是不是我从你这里从未得到过一句实话?”
他的嘴唇一定流血了,这是温侨第一瞬间的想法。
他被霍兰希死死箍在怀里,动弹不得,他想抬手摸一摸被他额头撞到的地方,但是做不到,温侨只能靠在这个健壮的怀抱里,闭着眼睛拼命摇头。
霍兰希没义务一直迁就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温侨会产生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被他原谅和纵容的错觉?
他只是一遍一遍小声重复着“对不起”,任凭霍兰希再怎么威逼利诱,或是出言恐吓,都再从他嘴里抠不出别的。
半晌,这场争端平息时,温侨已经满额头的汗珠,全是急出来的,散落的金发黏在湿漉漉的颈窝里,即使熟睡,漂亮的眉头依然皱着,薄薄的眼皮还在轻颤。
他手里紧紧拽着霍兰希肩头的银色十字肩章,就这么累的睡过去了。
深海般肃静的夜色里,传来一声叹息。
alha用掌心擦掉汗珠,归拢了一下凌乱的金发,随后抱起睡得极不安稳的omega,一步一步朝客房走去。
温侨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清晨。
脖颈间黏腻的汗渍早已经不翼而飞,身上清爽的好像被人用毛巾擦过,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才发现手心里攥着什么东西。
温侨拿起来一看,是霍兰希的肩章,银白色的金属上还带着余留的体温,他看着手心被硌出的深刻痕迹,猜想大概是自己攥了一宿没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