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第一场戏杀青(1 / 2)

大雨滂沱,任薇手握刀柄,又用力往里推了推。喷涌的鲜血浸漫了她的虎口,又被雨水稀释成浅淡的粉色。

    孟哲明脸上并无痛苦的神情,只是在脸色一瞬灰白下去的同时,原本明亮的眼瞳也变得昏黄浑浊起来。

    任薇向后退了两步,隔着苍茫雨幕,她目光对上了季祉辰颤抖的瞳孔。

    “任姑娘……”

    “哲明——”他嗫嚅的声音一瞬被苏嘉树的尖叫声掩盖,一向端庄的王妃在雨中失声痛哭,意图冲向已然死去的丈夫,却被肖敏敏等人拦下。

    “他不是王爷,只是一个占据了王爷身体的恶妖!”

    “不!是她,是她杀了哲明!”苏嘉树一把推开了肖敏敏,雨水从她的眼角流过,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们说了王爷不会有事的——是你们这些人一起害死了我的丈夫!”

    她并未收力,肖敏敏被推得一个踉跄,被唐嵶川扶住手臂接住。

    他转头看了一眼阵中的任薇,站在苏嘉树身前,狭长的眼中满是冷漠:

    “你的丈夫早就死了,现在除妖阵还没有结束,若是你非要闯进去送死,那就尽管去吧。”

    昨日世子大婚,安平王又没有出席。王妃甚是担心,找到他们,说是怀疑孟哲明被邪祟侵染,想请他们驱邪。

    然而听苏嘉树的描述,孟哲明极有可能是被妖邪夺舍了。

    合计一番,与苏嘉树商量后,他们在此布下了除妖阵。

    可没想到任薇突然出现扎了孟哲明一刀,除妖阵见血则启,孟哲明面容即刻枯白,说明这妖邪用的本就是一副死尸。

    “唐嵶川!”肖敏敏呵斥一声,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匆忙安慰道:“王妃,我们知道你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若是不借此机会彻底除去恶妖,不止您,天下百姓都要受苦。”

    这样大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任薇站着没动,目光涣散。

    孟津言和任娇娇也来了,他见到倒在地上的孟哲明,面上瞬间失了血色,晃了晃身子,还是勉强站稳,赶到苏嘉树身边安慰起了她。

    只有季祉辰望着任薇,悄然红了眼,他拉过肖敏敏,声音哽咽:“师姐,任姑娘该怎么办?她还在阵中……”

    肖敏敏也是焦急又无奈,她没想到任薇会忽然闯入阵中,现下除妖阵已经起势,亦无法中止。

    待那妖孽现身,极有可能会报复伤了自己的任薇。

    “他现身之时,我去救任姑娘,你和唐嵶川即刻祭出缚妖索。”若是借用天狐之力,想必能在此妖动手前救下任薇。

    雨势越来越大,将任薇发髻淋散,发间的几支朱钗也尽数落了地。

    落魄又狼狈。

    可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那原本鲜红的刀刃也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幽幽泛着银光,被她牢牢握住。

    听着苏嘉树撕心裂肺的哭声,任薇只能在心里为她的演技鼓掌了。果然,成大事者,演技也得到位。

    阵纹旁的符篆一张张飞起,逐渐形成包围之势,任薇站在漫天飞舞的黄色符文中中,眼睛都快被晃瞎了,还得扮演一个被控制的傀儡。

    只能说非常累。

    倏尔疾风大起,将漫天黄符都绞碎了。

    一条银蛇盘空而游,刚要冲任薇飞来,肖敏敏飞身持剑护在了她的身前。几人眼神对接,季祉辰和唐嵶川当即念咒。

    然而金色的缚妖索还未触及银蛇,就被震成了几段。

    似乎是有些着急了,它甩起银尾向肖敏敏劈来,几乎凝成了一道银色的刀光。这一下显然毫不收敛,若是被击中,轻则半身不遂,重则身首异处。

    肖敏敏拉着任薇躲闪不及,腰间的玉珏发出阵阵红光。

    “宿主,肖敏敏母亲想现身替她挡下这一击!”

    行了,又到了工具人的献身了。

    “系统,记得给我开防护,别把我劈死了。”

    “收到!”

    任薇霎时抬手推开了肖敏敏,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里,独自陷入这炫目的银光中。

    光芒散去,人与妖都消失不见。

    “叮,项目四完成!”

    “警告!检测到宿主存在生命危险!各项指标正在急速降低!自动防护已开启!警告!自动防护开启失败——进入抽离模式!”

    “滴——抽离模式启动失败!请联系管理员!滴——抽离模式启动失败!请联系——”

    “滴,宿主各项生命指标正常,抽离模式解除。”

    -

    一日前。

    任娇娇与孟津言正拜堂呢,任薇在第一本书中的最后一个任务发布了。

    “叮,项目四,请在明日完成刺杀安平王的剧情。”

    还算人性化,好歹没毁了人家婚礼。

    任薇尝了尝杯中的梅子酒,苦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毕竟是世子娶妃,按理说至少也得准备半个多月,但近日临山郡水患严重,孟津言自请前去治洪,天子大为赞赏,直接赐了金银百箱,给他把婚期也定在了几日后。

    “津言这一去又不知要多久,若是耽误你娶妻了,朕也过意不去。”

    “再说了,男人嘛,成家后总归稳重些。”皇帝双眼浑浊,抬起嘴角时,脸上的皱纹如浪般层层堆迭,与王妃寿宴时相比,竟是又明显疲惫了许多。

    孟津言躬身谢旨,眼中的笑意却是冷然。

    这样一摊苍老的腐肉,哪里配得上至尊之位?

    婚期定的突然,任府上下也慌张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