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肋骨灼烫如火烧,任薇抚着胸口,勉强笑了笑,“故事讲到这里,我也该去炼剑了。”
“你——”南桂在雪地上磨了磨爪子,有些别扭。
一路上,任薇虽然急于寻物,却从不催促她,面对她的问题,也丝毫没有不耐烦。
怪不得肖敏敏在她身上留下了那样清晰的味道。
敏敏想必也很是喜欢她。
“小狐狸,我们就此别过啦。”
看着任薇的背影,南桂还是没忍住冲了过去,叼着任薇的衣领就将她甩到了自己背上。
“胡禺山很大的,上一个来这的修士,走了快半个月呢——我送你一趟,就当是你陪我说话的谢礼了。”
陷在她柔软蓬松的皮毛中,任薇忍俊不禁,“那谢谢小狐狸了。”
察觉到背上的人类正在轻柔地顺着她背上的毛发,小狐狸柔软的耳尖一抖,如离弦之箭疾驰于山林之间。
“哼,别多想啊,我可不是因为喜欢你。”
南桂傲娇三连,背着任薇踏雪踩石,寒风将她赤红亮丽的毛发吹拂到任薇脸上,似流水轻抚,似水草招摇。
伴随两边景色飞速向后掠过,不消片刻,她们就来到了胡禺山山顶。
山下一片漆黑,这里却依旧保持着日照金山的明丽景观。
云销雨霁,彩澈空明。
任薇从南桂背上跳下,抚了抚她脖颈间的鬃毛,莞尔道:“我要去铸剑啦。”
自三界创生,来胡禺山铸剑的修士只有过两个。
听闻无情道铸剑危险而痛苦,南桂眨了眨眼,“喂,你可千万要活下来啊。”
“当然,我一定会活下来。”
叮咚一声,任薇似乎迈入了结界之中。
周遭一片漆黑,无天,无地,无边,无界,只余她一人。
“你为何如此贪婪?”
这僵硬而失真的声音,正是阴魂不散的“天道”。
“贪婪?我不过是在争取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么?”
“权力,自由。”
“你何时失去过权力和自由?”他的声音冷淡而平静,“即便你恶毒,自私,贪得无厌,不还是有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吗?他们保护你,尊重你,难道没有给你权力和自由?”
恶毒,自私,贪得无厌,他以为说出这样几个词语她就会反思,就会战战兢兢?
他有什么资格批判她?
任薇笑了:“是,我的品德,我的选择,我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男人爱我,这便是我一生的价值——”
“你希望我这么想吧?”
烈火自她的心脏蔓延开来,几乎要将整副躯体都焚烧殆尽。
“但很可惜,在我看来,男人的爱不重要,真正的权力和自由也绝不可能靠他人施舍得到。”
“如果这世上没有爱情,该痛哭流涕的是男人才对。”
“在诸多道路中,你选择了最困难的一条,不会有好下场。”
天道的声音逐渐靠近,随之而来的是遮天蔽日的烈焰,热浪扭曲了她的视线,本就灼痛的胸口几乎失去了知觉。
淦,又想趁机弄死她?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任薇憋着一口气,大吼道:“就你也配做天道?不公不正,不仁不义!赶紧去死吧你!”
“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一把长剑燃着血色火焰,穿风而过。
任薇胸口的窟窿里流出滚滚烈焰,顺着她的手臂一直燃烧到剑尖。
这柄破胸而出的利剑,直直地横于空中,仿佛钉住了什么。
“抱歉,我的灵魂足够强大,我的剑,天道也可斩!”
胸口鲜血淙淙而流,可任薇却笑着,灿然火光映照在她的眼瞳中,似翕动的蝶翼。
鲜血,烈火,女人畅快的笑意,分明是血腥诡谲的画面,却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原本透明的空气中逐渐凝出一个人形,那烧红的剑刃扎在他的胸口,又往里深了几寸。
果然,他只是一个级别更高的管理者,而非真正掌控一切的道。
就在这具赤裸而纤细的身体即将彻底展现出他的面貌时,时间骤然停止。
一切消散。
再睁开眼,任薇已经站在了赤阳鼎外。
胸口伤痕消失无踪,四肢轻盈有力,思绪清明豁达,她这是——
“鼎外才过了两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铸剑。”秦补拙看着她手中佩剑,赞许地点点头道:“想来,你去的也是胡禺山。”
“可是为它取好了名字?”
浴血而生的剑,一面银白,一面玄墨,不仅色彩别具一格,外形也与轻便单薄的传统女式佩剑不同。
这柄剑开刃极长,剑身厚而韧,剑刃薄而利,是毫无疑问的杀器。
“伽梨,我的剑,名为伽梨。”
*
剑有了,天道也收拾了。
抱着怀中佩剑,任薇心气激荡。
驾着它御剑飞行几个来回后,她决定去找宗照锦,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顺便带他遛遛弯,再刷一波好感度。
男人的爱无用,男人本身却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任薇敲门无应,只好催动玉珏道:“莲莲!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石破阁处理各门派事宜。”
话语间是掩盖不住的颤意和痛哼。
院中分明灯火闪烁,甚至隐隐能够看见人影,想来宗照锦是刻意隐瞒。
难道是盛骄作妖到宗照锦头上了?
任薇有些着急,“师兄,你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事……”他的呼吸声越发粗重。
玉珏那边传来他更加深沉的喘息,任薇心头一跳,干脆推开院门走了进去,然而刚走进屋内,接下来一幕,简直让她头皮发麻。
“师兄,你——”
你怎么在自渎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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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梨是印度神话中黑暗女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