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道:“在干渠里有个小沙洲,在水狭的一岸筑坝,坝体倾斜和河岸成锐角,然后在坝体侧的河岸开新渠引水,只是这坝体需要时常维护,而且工期也不短。”
店家听了,咂舌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天一直旱着,从现在到秋天哪有多少闲的时候,都忙着地里的活,也没时间修大坝。哎……夏收是不成了,只能寄希望于秋收,要是秋收再不成……”
张衡又道:“还有个法子,就是立一水车在干渠口。这个花费的时间短。”
店家一脸疑惑,不知道水车是什么东西,但赶紧说道:“我看贵人们都是大人物,若是方便的话,还请给上面说说,先给我们立个什么水车,凑钱做工服役都行,秋收再不成,是要饿死人的。”
张衡道:“我记下了。”店家千恩万谢,急得恨不得贵人现在就回去,明天就能把什么水车拉过来。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就罢了,回答了小贵人的一些问题,比如家里几口人,种了几亩地,历年收成如何,有没有受到豪强的欺压等等。
刘隆几人和店家聊完,起身辞别离去,前往巡察其他地方。去年秋冬和今年春上整修的河渠确实发挥了作用,但也有一些地方依然如他刚才见的那样干旱。
刘隆一行甚至还遇到两个村子因争水械斗,蔡伦听到声音,赶忙带着刘隆等人远远地避开了。
张衡见刘隆神情怏怏,绕道带他去了一处正在引水灌溉的河渠边。一条波光粼粼的河静静地流淌着,河渠每隔一段距离,就延出一条毛渠。 毛渠被农人挖开,清凉的水滋润着干渴的田地。蔫蔫的麦苗在夕阳下慢慢支棱起来。
太阳变成橘红色,晚霞铺满天空。几人各回各的住处,刘隆和江平一起回到了崇德殿。
崇德殿比往日安静不少,刘隆才想起母后在他走之前提了一句要去理冤狱。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在朝野上下的印象中,发生旱灾一定是因为有冤屈,所以执政者一般要去监狱里录囚徒查访冤狱,或者对一些情有可悯罪有可恕的犯人给予减免惩罚。
天色将黑,殿外传来声响。刘隆放下笔,出殿门一看
,果然是母后回来了,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一脸疲色的邓绥看到刘隆笑着迎出来,心中熨帖,仿佛感到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儿见过母后。”
“快起来。”
邓绥携刘隆一起进了后殿,一边走一边问他今日出行的感悟。刘隆绘声绘色地将所见所行所感都一一讲出来。
两人在殿内坐定,陆离端来蜜水。邓绥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这些东西急不来,慢慢修总有一天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