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邓氏宗亲,邓骘又请传膳。尽管邓绥出来之前,一再叮嘱邓骘万事要简,但还是极为麻烦。
刘隆此时仿佛穿了个套子,竭力保持皇帝的威严。
邓氏的饭菜很用心,也没有因为皇帝和皇太后的到来而铺张浪费,看得出来他家中也在躬行节俭。
不管是邓氏一直这么做,还是特意做给他看,但刘隆心中对邓氏这样的安排还是很高兴。
他不怕邓氏藏拙藏富,就怕邓氏生活奢靡肆意妄为。若真有人犯了朝廷的律法,他那时就是按律办事。
吃完饭,邓绥由邓氏女君簇拥着,刘隆则被交给了邓骘。刘隆和邓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刘隆打破沉默,说:“大舅父,你和我说说四舅父……养病的情况。”
邓骘忙道:“下臣不敢当圣上舅父。”
刘隆执意坚持说:“大舅父忒拘谨了,今日只当家人相聚,大舅父你且放轻松些。”
邓骘又连称不敢,说起了邓弘的情况。邓弘从救回来到再次发病,仅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邓弘的思维清晰,但不过疲劳多睡,平日只养养花鸟而已。 “四舅父这么爱看书的人,在病中没有看书了?”刘隆奇怪,邓弘在他印象中一直手不释卷。
邓骘闻言顿了一下,若无其事说:“四弟妹对四弟看得严。”
刘隆听到这话,脸上闪过讶然的表情,突然想笑九泉之下的邓师傅怎么办?
“逝者已矣,生者长存。邓师傅临终之际,妻儿皆在身边陪着,又有几位舅父和母后可堪托付,想必在九泉也会安心。”刘隆安慰说。
邓骘说:“多谢圣上。”
刘隆问起邓骘邓弘的丧事安
排,邓骘一一详细地说了。刘隆听完,邓师傅这是真薄葬啊,弃金银器物,只用陶瓦之流,仅保留了一个大体的规格。
“国家连年水旱,外有西羌,母后身体力行节俭,纵观雒阳势族,也唯有邓师傅能做到这样。邓师傅是堪为天下表率的大儒啊。”刘隆感慨。
邓骘说:“四弟只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不敢当圣上如此盛赞。”
刘隆摇摇头:“知易行难,不是人人都能像邓师傅这样的。昨日,尚方丞送来雕版印刷的五经。前些年我就和母后说,等五经印好第一部 就送给邓师傅,只是……书印好了,邓师傅却走了。”
“四弟无福。”邓骘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