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刘隆的脑海中掠过现在的社会认知,士人读书以位居二公为目标,自己将张师傅看作科技人才,但张师傅心中会不会有委屈呢?
“论文采,张师傅堪比司马相如班固;论吏干,张师傅才可当二千石;论经史,张师傅贯通古今,不输马师傅。”
“然而,在天文算数地理天工一道,却无人能与张师傅匹敌。天不生张师傅,谁能知道被称为灾异的日食月食是自然天象?农人又不知多久能用上高效省力的农具和精密的历法?”
“这些其他人不会做,全大汉唯有张师傅一人而已。”刘隆郑重地看着张衡,重复道:“唯有张师傅一人而已啊。”
“汉赋无张师傅,有班固之流;朝政无张师傅,有马公、刘公、李公、杨公之属;经史无张师傅,有挚公马师傅许师
傅等人。但是天文算数地理天工,没了张师傅,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学而优则仕。读经史长大的张衡为臣做官,自然想致君尧舜上,忝列二公,光耀门楣。杂学虽好,但为兴趣。 然而,张衡听皇帝一席话,一股热流从心中涌现四肢百骸,喉咙更是哽咽难言。
他此时仿佛是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恨不得大声呼喊得遇知音。
刘隆见张衡差点失态,心中涌出愧疚。
上辈子吃了太多大饼,他自己如今也学会画了。
不过,将自己放到历史二千年的长河中,他刘隆绝对是最重视科技的皇帝,而且没有之一。想到此处,刘隆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带你去见母后。”
可怜见的张师傅,从儒雅文士变成山野蛮子,必须要给补偿。
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张衡被小皇帝领着到皇太后那里兑奖去了。
一行人来到崇德殿后殿,还未迈步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空气中弥漫着焦糖奶茶的香味。
“儿拜见母后。”刘隆笑嘻嘻地给母后打招呼。
邓绥颔首,然后目光落在张衡身上,也是惊讶不已。张侍郎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转头看向伯姚仲姬,两个女娘虽然肤色黑了些,但气色红润,就像莹润内敛的黑珍珠,观之可亲。
怎么张衡就变成了干瘪的橘子脸,还是黑橘子?
邓绥叫两人起身,先问了刘隆,又问起张衡。张衡将新历法禀告皇太后,又解释了一番计算方法,皇太后闻言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这个《延平历》比之前的好,来人命尚方局刊印,最迟在冬日里发行天下。”
邓绥吩咐完,和气地对张衡道:“张侍郎不畏辛劳,从北到南,编订新历,劳苦功高,擢为侍中,并兼任太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