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霜冷露重,坐羊车回去,不许走着。”邓绥不放心叮嘱道。
“母后,咱们宫殿院子挨着,就几步路,用得着羊车吗?”刘隆笑道。
“不行,必须坐羊车回去。”邓绥坚持道。刘隆只好应了,江平又与他披上一件羊毛里的大氅,围得严严实实。
路上,刘隆对走在身侧的江平,小声道:“母后把我看得比几位姐姐还脆弱呢。”
江平劝道:“俗话说,千金之子不坐危堂。圣上乃万乘之躯,更加要重视了。”
刘隆听了轻哼一声,抬头看见满天繁星,玉宇清洁,北斗闪耀,令人心中陡生豁朗之意。他回到宫中如常洗漱睡下。
待刘隆走后,樊嫽由于昨夜睡得晚,殿内暖香宜人令人生困。她立马端了浓茶喝起来。 自从茶叶出现,就一跃成为女史们最爱的饮品。喝它,喝它,喝它不打瞌睡。
哈欠最不容易控制,若在皇太后面前打了哈欠,不仅仪态有失,说不定还
会失了信任。
喝完一盅,樊嫽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一通宵。她精神百倍地打开奏表,继续批阅。
她身侧的耿纨纨也跟着灌了一杯浓茶,深吸一口气,继续与奏表作对。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邓绥出声道:“今日就到这里,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樊耿两人应了声,然后退下,结伴回到宫殿。
夜深露重,远处黑魆魆的,周围零星地亮着几点光,秋风阴森透骨,远处隐隐约约的甲胄声为这寂寥的夜晚添了几分安心。
樊嫽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就着灯笼的光芒往前走,穿过花园,回到宫殿内,与耿纨纨告了别。
耿纨纨打着哈欠,整个人的精力仿佛被奏表吸干,话也不想说,挥挥手,点头进了屋里,草草洗漱便埋头睡了。她准备睡到自然醒,明天她不当值。
樊嫽洗漱完,将衣服平摊在床榻上,抚摸着上面精美的梅竹绣文。看了许久,才将衣服叠起收好。
她躺在柔软温暖的被褥中,心中不知为何涌现一股欢喜。临睡前,想着明日绣个梅花式样的香囊随身带着。要六瓣红梅……不,绿萼梅花的香囊。
还要多绣一个备用。
刘隆做了一个怪异而绮丽的梦,醒来只记得自己拿着眉笔要给樊嫽画眉,结果化成了……蜡笔小新的眉毛,然后就笑醒了。
醒来后的刘隆神清气爽,坐在榻上发了半天的呆,直到江平从外间进来叫他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