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萧君泽指着木头车轮,给周围人观看。
在古代,车是非常昂贵的物件,原因就在车轮上。
车轮是极为精密的物件,在木工中算是皇冠级别,需要十几年的老师傅才能做好,车轮是不可能直接掏空整片木板来做的,因为木头的纹理让他不能承受横向的力,需要用拼接的方式来做。
同时,还要保证两个车轮大小相同,支撑的轮辐更是要求完全一致,稍微有大小不同,就会让车轮很容易损坏。
萧君泽的解决办法,就是用标准化,用专门的工具把每个轮辐、轮毂、做成标准的零件,这样流水线生产,能很快让工人掌握零件质量。
同时,他还准备了铁皮,用烧红的铁皮圈,套在泡水的木轮上,加水降温,用热胀冷缩给车轮包上铁皮,来提高耐用性……
“您修河,铁皮放包在水里,怕是要很快磨坏吧……”他的学生崔曜委婉地问。
“修河的第一步,就是拦水,”萧君泽给徒弟解释,“另外,工业产品就是要有消耗,要是能当传家宝,消费和提升从哪里来?”
崔曜低头表示受教。
“好了,你们最近的任务,就是检查测量铁皮的长短对不对!”萧君泽交代自家学校的三位学生会首席。
本来首席只有一个,但萧君泽设立了三个首席,给他们的课业算积分,哪个一学期的积分最多,就能集体得到荣誉奖励。 萧君泽准备给他们三种奖励,分别是墨锭、字典、羊肉,价值都相差不大,但是第一名可以第一个挑选。
这很明显激起了学生们的胜负心,三位首席们为了一统江山,成为第一,私下里小动作频频,目前是崔曜最优秀——这小孩儿真的太阴险了,斛律明月和池砚舟在他手里吃的亏简直数不清。
尤其是崔曜忽悠起人来那的自信坦然的模样,总让萧君泽有一种熟悉感。
好在后两者打得多了,如今已经学乖,正学着吴蜀结盟抗魏,准备先打败老大,再争老二。
这种充满活力的小学生竞争起来让萧君泽非常喜欢,时常让他们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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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萧君泽怂恿了皇帝修大运河,但拓拔宏也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很快便寻来河工,询问修这条河的可行性。
随后便发现,这河,是真的能修!
因为在一百多年前的汉末,曹操就开凿了白沟、平虏渠、泉州渠、新河和漕渠等河道,将整个北方水系一统,只是在这百年来,因为战乱频繁,北方的运河大多淤塞,有的各地世家大族抬高水位,做灌溉之用。
但这问题不大,前人挖出了河道,只需要清理淤泥、重新疏浚,那运河便会恢复如初。
只是一但征发民夫的数量过大,必然影响耕种,同时,也会影响他的南下大计。
他为这事找来群臣商议,不过可惜的是,群臣对此并不热衷。
对于鲜卑权贵来说,南征才是大事,魏国以武立国,如今他们子嗣丰足,国中的土地、奴仆大多有主,只有南征,才能得到更多的土地、功勋、财富来壮大家族。
对于汉臣而言,运河是修筑在河北诸地,征发的民夫、土地,必然要从他们的根基里出,会大大削弱他们的势力。
唯一支持的拓拔宏的,只有他的兄弟叔父们,如任城王等人。
不过,如此强烈地反对,反而坚定了拓拔宏修河的意志——他当然清楚为何群臣反对,于他而言,汉臣与鲜卑十姓大族,无论哪个过于强大,他都是不想看到的。
作为深谙折衷主义的皇帝,立刻便换了一个题目,他觉得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修河,那便搁置再议,咱们说说鲜卑诸族改姓和禁言的事情。
禁说鲜卑语这事虽然去年就已经发出命令,但就他所知,朝廷里还有很多人在说鲜卑语。
所以,他决定让汉语不熟练的人前去学习朝廷最新撰写的《大魏雅言》,学习拼写之法,过些日子考核,凡不过的,皆罚俸降职。
这事一出,感觉被背刺的鲜卑十姓们瞬间就感觉自己毕不了业,虽然不敢敌视陛下,口出不敬之语,但也不愿意放过汉臣,立刻就表示出了对修筑运河的支持!
他们觉得没学完之前,大概率是南下不了了,自然也不会让汉臣们轻松。
有鲜卑贵族的支持,以李冲为首的汉臣反对的余地也就不大了,修河之事,便如此提上了议程。
但汉臣们在一合计之后,立刻就学会怎么卡bug,他们用皇帝不愿伤民这一点,提出了各种意见。
比如:如此大事,不是说一句,便立刻开修了,必然是要各郡县、州治出人出力,先勘察,再安排征役的计划,无论如何,春耕和秋收,是不能耽误的。
从计划开始,到正式修河,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而且还得扣除寒冬腊月,一但入冬,霜冻之下,土地坚硬,没有御寒之物的民夫,很容易便会冻死……
所以,计算下来,每年能修河的时间,也就是十月和五月这两个月。
预计修个二十年吧……
……
“君泽,这计划由你出的,如今这局面,欲作何解?”拓拔宏坐在冯诞身边,微笑问萧君泽。 “国家大事,岂容小臣妄言,”萧君泽立刻撇清,“陛下还应问询于尚书大人。”
“阿诞,朕头好晕,”拓拔宏叹息着倒在冯诞肩上,“想是最近太累了,夕食怕是也吃不下……”
冯诞顿时忧愁,立刻把皇帝的头放在腿上,拆下他的头冠,给他细细揉捏的头皮。
“罢了,如此大事,不能延误,朕还要去见李冲……”拓拔宏作势起身。
“陛下,身体紧要,还是先休息吧,”冯诞按住皇帝,温柔地看向君泽,“阿泽,为兄知你辛劳,只是陛下治国辛劳,你能想些法子,为他解忧么?”
萧君泽翻了个白眼,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陛下忧心征发民力,可这世上,也不只是有汉人可以挖土啊。”
拓拔宏顿时坐了起来,眉心微蹙:“此话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