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咽气前,他又把萧家宗室再杀了一遍,萧君泽的堂叔们一个没放过就罢了,连叔爷们那一脉也被杀得十分干净,如今开国之君的子嗣,只剩下一个下落不明的临海王萧昭泽了。
但南朝国君身死,这千载难逢的南下机会,元宏也还是没能把握住。
先前,他下令北方再调二十万大军,结果高车人不愿远途劳役,匆忙推举一名首领,率领部众叛魏北逃去了柔然。
这一下子就把元宏的所有计划打断了,他让大将宇文福去追击高车叛军,但没打过。
元宏只能表示了一下“礼不伐丧”,便班师北伐,准备去讨伐高车部的叛乱。
如此,这次南北大战,算是告于段落。
……
做为高车部一员,斛律明月表示:“陛下不从代地中挑选将官,咱们自然就不愿意给他征战了。”
汉化之后,高车人、渤海人、奚人都没有了入朝的官路,全让南迁的鲜卑帝族把持,人丁却还要从他们部族里挑,他们当然不愿意了。
“他们不怕加罪于你么?”萧君泽有些担心,“你们斛律部,这次似乎也跑了。”
“会回来的,”斛律明月一点也不担心,他自信道,“陛下懂的,他会赦免部族。” 萧君泽不由笑道:“明月啊,你也变得狡猾起来了。”
斛律明月立刻按住胸口:“君泽你放心,我永远效忠你,追随你,就像雄鹰,永远都在天空之下!”
他本来就不傻,只是在君泽面前总是心跳加速,思绪不怎么集中。
萧君泽轻笑道:“那当然了,你可是我的明月啊。”
斛律明月一时间贴住了墙壁,低下头,躲到墙住之后,忍不住扭动起来。
啊,我是君泽的明月!那崔曜和池砚舟,拿什么和我比!
第107章 你怎么可以
随着南朝萧鸾的死去,作为东吴太守、执掌大军的王将军,在确定皇帝的死期和临海王部下提供的时间一样后,终于彻底臣服,答应愿意全力支持渤海王夺位。
谢川淼对这位将军的改变有些惊讶:“将军这答应得也太快了些……”
快到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很确定对方是不是敷衍。
王敬则不由叹息道:“这天下,必然还是归萧家之人所有,一是宗室分封各地,二是世家大族,经历过刘宋之乱,实在不想再来一回。”
先帝萧颐为了防止诸子宗王做乱,设定了典签之制来节制监视诸王,结果萧鸾作乱时,借助各地典签,把萧颐的儿孙杀得干干净净。
萧鸾上位后,怕自家的儿子也步其后尘,便废了典签制度,当年帮他杀了诸王的典签,也大多没有好下场。
所以,如今各地的萧家宗室,都是有兵有权的大将,他若是领兵争位,必被群起而攻之。
谢川淼见这位王将军心思缜密,对局势观察入微,不由感佩,于是又问道:“那如今新帝继位,将军当如何呢?”
王敬则叹息道:“这萧宝卷继位不过十日,便已见其成色,怕不是又是一个刘子业,对付这样的帝王,老夫还是有些办法。”
谢川淼一时惊讶:“这位,真能和刘子业相提?”
刘子业是前朝刘宋的皇帝,荒唐残暴,在如今史书上都是能排前五的。
王敬则淡定道:“老夫当年便在刘子业卫队中任职,要不是有一手抛刀杂耍之技,早已经被他喂了狗。自然清楚这新帝是什么成色。”
他的记忆一时有些恍惚,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年轻的他,能同时抛起六把利刃,且还要抛到屋顶那么高,让皇帝看得舒服,这才被提拔为队主。
后来,他投奔了萧道成,助齐建国,自此,风光了五十年。
若是年轻三十岁,他未必不能去争个天下,可如今已经七十有六,家中子嗣也没什么不出世的奇才,能守住家业不坠,就已经困难,真要入了帝族,怕是一个不慎,便全族皆灭。
还是继续走投奔恩主这老本行吧,只要这萧宝卷胡来上两年,弄得天下大乱,到时,以临海王的身份,只要树起大旗,便能一呼百应,他本就是太祖开国老臣,要是再助太祖一脉恢复江山,所立之功,足够子嗣在门阀之中立稳脚跟,有再大的罪,也能看在他的颜面恩赦。
谢川淼对这位的全力支持表示了感谢,然后,便提出了临海王让他献上的计划。
“殿下这次,希望您在东吴之地,设立船坞,他想要建立能前去两广的大海船。”他微笑道,“所需要钱财,公子愿意全数支助。”
王敬则一时好奇:“这是为何?”
东吴之地,船舶非常多,但却很少有船跑去两广,甚至去福建的都少,因为东海之上,风大浪急,便是沿海岸行走,也很容易船毁人亡。
谢川淼低声道:“这,殿下并未提起。”
“无妨,一处船坞罢了。”王敬则笑笑,“依你便是,但殿下出资之事,就不必再提,吾等臣下,愿以全数家资,助殿下争夺大位。”
- 谢川淼和王敬则的对话很快传到了襄阳城。
青蚨有些惊讶:“王将军居然全押注于您,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并不意外,”萧君泽微微一笑,“在他眼里,必然以为我在朝中还有其它势力,更担心像萧鸾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其实萧鸾早就病了,只是他疑心极重,不愿让人知得了重疾,等掩不住了,才令各地寻药,显示出一种得了急症的模样。
而且他死的日子也很好记,他是记得关于他记述是“七月最后一天,萧鸾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南边的朝廷如何了?”萧君泽继续问。
青蚨不由笑了起来:“那可真是贻笑大方,萧鸾死时,留下了六位辅政大臣,皇帝刚死,他们便争吵不休,萧宝卷甚至不愿意为他父亲哭灵,说自己喉咙痛,太中大夫羊阐哭灵时太过悲痛,头巾掉落,露出秃头,他在灵前笑得前仰后合,对左右言:秃鹙来啼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