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2 / 2)

这还差不多,于是谢澜问道:“那乳名叫什么?”

“嗯,不如,”萧君泽迟疑了一下,“一个叫萧狗狗,一个叫萧猪猪?”

谢澜再也掩饰不住嫌弃这名字太过粗鄙的心情:“你这也太不走心了。”

“你行你来!”

“依臣浅见,怎么也该叫个去疾、却病、佛奴……”

“也没多好听啊……”

“那陛下您倒是想啊!”

“我想不出来……”

-

新年,襄阳。

烟花灿烂。 除夕不是贺欢当职,所以,他有沐休假,于是从一早便开始忙活。

收拾宅院,打理衣物,还把切好的羊肉加入炸好的鲫鱼同煮,屋里备好炭火,小锅上还有他花了不少钱买来的一把小青菜。

简单的方桌上,一个羊肉汤,一个腊肉,一个萝卜,再配上煮好的白米饭。

这在襄阳,是顶顶丰盛的年夜饭了。

菜摆在桌上,贺欢坐在桌边,凝视着刺史府上阁楼里空无的灯火,带着一点期待与忐忑,垂下眼帘,静静等待,直到汤冷脂凝,长夜寂静。

好吧,阿萧并没有出现。

他倒也没有失望,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生活,总要有一点期待啊。

他关上房门,披上皮袄,有点遗憾,阿萧那天走的太快,没来及再多说两句。

离阿萧离开,已经一年时光了。

也不知他如今是胖了还是瘦了,身边是否还是美人环绕。

他拿起一只竹笛,幽幽吹响。

他想等阿萧回来时,能与他合鸣。

这是阿萧喜欢的曲子……

然而,才吹那么一小段,墙外便立刻传来种种漫骂,声称贺欢不当人子,大过年的,都不让他们好过。

贺欢有些苦恼地放下竹笛,他在思考着要不要换一个乐器,这种低劣的竹笛,怎么能吹出好听的声音呢,又怎么能让阿萧夸奖呢?

放下笛子,他干脆的裹起袄衣,走到了襄阳城的街道上。

此时三更已过,日子当是大年初一,可街头依然有几盏小灯,贩卖汤饼、糖人的小贩还余留几个,尚未离去。

“这新春之日,怎么不回家陪着妻儿呢?”贺欢走到路灯下,轻声问道。

“这年节正是赚钱时候,妻儿在那,天天都能看,这年节多赚些钱,给他们买一刀肉,那肯定比回家守着他们要强啊!”那的卖汤饼的摊贩憨憨一笑,“军爷,来一碗么?”

“来一碗吧,”贺欢坐到他身边,“汤饼里多加一勺杂碎。”

“好勒!”

那摊贩麻利地舀起汤卤,飞快端到他面前:“您慢慢吃。”

长夜寂静,过了一会,守在火炉旁边的摊贩小声道:“军爷,昨夜的军中庆典,您没去么?”

“去看了一会,便回来了,”贺欢吃了一口,眯起眼睛,“这是汤,是怀荒镇的味道啊。”

“军爷,您也是北地人?”那摊贩顿生亲近之意。

两人便聊了起来,小摊贩名叫阿颇,带着北方妻儿跟着商队,两个月前才来襄阳,只为混口饭吃。

这些年,草原诸部粮草不那么紧张,生下来的孩子大多已经长成,朝廷又无大事召他们征战服役,草场有限,很多草原的年轻人便拖家带口,跟着商队南来。

“朝廷不是让六镇成为军户么,不得擅离么,你们怎么能轻易过来?”贺欢惊讶问。

“这个简单啊,”阿颇有些自得地笑道,“把咱们自卖给诸部头户当驱口,便能被贩卖来襄阳,在襄阳,赎买奴隶身契容易,到时退了籍,便能安家了。”

驱口就是驱赶的牲口,草原不叫奴隶那么文绉绉的名字。 贺欢顿时惊讶:“这,那要是头户大人把你们卖到洛阳、关中,又如何是好?”

“当然是找有信誉的头户大人,”阿颇自豪道,“我家拿了八头羊的好处,才让贺拔军主愿意将我们带来,他家口碑最好,大家都认他,宇文家的要次很多,听说他们有时也和洛阳做交易,最不能去的就是秀容家,入了他家,就真成驱口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各部大人的好坏,还说起柔然人那边也开始抢草场了,他们当然要快点离开。

他还说起草原如今放牧了好多羊,有些小部族不守规矩,把许多草场都啃坏了,春天都不长草了,好多牲口在转场时饿死,牧民哭得能惊动天上的苍鹰,柔然人和六镇军主们垄断了羊毛,压低了价格,他们还为此闹到了朝廷,以前能给草原带来粮食的羊毛,如今像是血一样的开始吞噬牧民。

贺欢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他听崔曜提起过,这一年来,因为皇帝崇佛,洛阳权贵投其所好,大兴佛室,对六镇征收的羊毛之利多有盘剥。

因为这,北魏的秦州、泾州都出现了叛贼起事称帝,被朝廷镇压了。

但说北魏朝廷衰弱,却早了些,如今的洛阳,收丝路之奇珍,有诸贤文彩,佛法大昌,虽然在襄阳上磕了牙齿,可总体来说,繁华兴盛远超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