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沉的瞳孔恍惚间好像变了个颜色,仿佛阳光照射下泛着绿色光芒的湖。
再一眨眼,绿色又消失了,再次变成深黑。
心口没来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沈月岛感觉自己被撕碎,被剖开,一块肉被生生地挖了出去,只留下个血淋淋的坑。
他抬手呆呆地按了一下那个坑,笑着说:“……是有点凉。”
他那么白,每次伤心或难过时眼睛都会微微红起来,但他习惯了伪装,所以总是带着那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冲人笑。
上半张脸在哭,下半张脸在笑。
这样泪盈盈的笑容就像一把刀,砍在霍深心口,一刀一刀往下剜肉。
霍深看着他手边热气腾腾的茶。
他刚才握着那茶杯那么久,贴在脸上的掌心是温的,根本就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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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干嘛。”沈月岛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霍深才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开口第一声没发出声音,嘴唇翕动好几下才说出话:“没什么,上午有什么安排?”
“一会儿东子要来,我让他查了点事。”
“嗯。和岗亭打个招呼,你信得过的人可以直接进,不用再找人给你做内应。”
“这么好啊,不用我拿小石头换了?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他弯起的眼眸太明亮,让霍深有种将时间在此刻永远定格的冲动,却又无能为力,于是淡淡开口:“叫我一声吧,就用这个换。”
“叫你?我不是每天都在叫吗?”
“你每天怎么叫的,不是连名带姓,就是骂我老变态臭王八,好好地叫我一次。”
沈月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副烦死了的表情笑开了:“我真服了你怎么这么多要求,你以前天天叫我王八蛋我也没说什么啊。”
“你也知道是以前,在你心里我们真的有以后吗?”
“……”沈月岛哑然。
沉默片刻,他抓住霍深的手,摆成托举的姿势托住自己的下巴,把脸搁在他掌心,眨一下眼睛,说:“哥?深哥?嗯……还是昨晚你逼着我叫的那个?想听哪个?”
他嗓音很软,也很甜,纵容和哄人的意味太过明显,让霍深以为他们再也没有明天。
吃下一颗糖的同时要被扎太多刀,霍深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别这样看着我,小岛。”
“你看,我都叫了是你自己不听。”
沈月岛同样难过,他自己开心不起来,也让别人跟着伤心,于是乖乖地任由霍深捂着,只轻轻扇动的睫毛不断扫过他手掌。
霍深快被他这样子撕裂了。
“小岛,不要这样,相信我好吗?”
沈月岛垂着眼,手抬起来比划了两下:“要不然……还是让我走吧,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留在这儿好像只会让你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