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爆炸炸伤了霍深的手臂,康复出院后也要定时复健,沈月岛帮他约了一支医疗团队,每周复健三次,沈月岛基本每次都会陪着,除了周一。
周一上午,他要去教堂祷告。
沈堂才死后,沈月岛的心绪平静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敏感多疑一身戾气。
有位枫岛的前辈奶奶,给他推荐了这个教堂,说这里有股神奇的魔力,即便不来祷告,只是听孩子们唱唱诗,心情都会变好。
沈月岛每周都来,雷打不动。
他这边结束得早就去康复中心接霍深,霍深那边结束得快就来这里接他。 今天被件小事耽误了一会儿,沈月岛十一点才从教堂出来。
教堂外就是曼约顿最热闹的第六大道,阳光浓稠得如同融化的金子,洒在道路两旁的红枫上。
沈月岛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英伦风衣,衬得身形笔直修长,长发随意地散在肩头。
他出门就对着外面的红枫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很多女孩儿打着太阳伞在树下遮阳,沈月岛想起霍深那句“天气好的时候要把你拿出去晒一晒”,索性迈开腿,踩进了阳光里。
他蹲在路边,不大不小的一团,被太阳笼罩着,脸颊仿佛发光的钻石,头发更是如墨般漂亮。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人会驻足瞄两眼这个漂亮但不绅士的男人,有人则是匆匆掠过。
沈月岛沉浸其中,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时间如同被上了根拉慢的发条,从他的指缝间缓缓流淌,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能这么充盈而平静,如同一条温热的河水。
中午太阳移动得飞快,照在身上的一小团光圈也跟着移动。
沈月岛不想起也不想动,就这样蹲在路上跟着那团光圈慢慢挪,光圈挪到哪里他就蹭到哪里,脸埋在膝盖上,背被晒得暖洋洋,差点就这样舒服得睡过去。
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凯蒂夫人,中午好。”
霍深从马车上下来,和迎面走来的白人女士问好。
沈月岛迷迷糊糊间听到他的声音,弹簧似的一下蹿起老高,连跑带跳地朝霍深奔来,站在他旁边兴奋地叽叽喳喳:“哥你来啦。”
凯蒂夫人是他在唱诗班的朋友,两人经常一起祷告,看到沈月岛这幅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不禁露出一个长辈对着小辈才有的和蔼笑容。
“小岛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孩子气。”她对霍深说。
“嗯。”霍深摸摸沈月岛的头,“他还小。”
霍深今天穿的是青金石粉色的高定西装,胸口别着一枚鼠尾草胸针,草芽里藏着枚宝石月亮,陆凛站在后半步的位置,给他打着一把红色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