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放纵的自己,肆意妄为的少女,像一对雌雄大盗,满载黄金,一路欢笑,春风十里柔情,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原晞又把话题转回来,道:“五叔,你后悔么?”
原明非嘿然,怎么不后悔?可她不是温顺的杨玉环,强迫不能使她爱上他,只会激起她的反抗,厌恶。他也不是唐玄宗,比起强留她在身边,与她,与原晞反目成仇,他宁愿后悔。
人都喜欢满足,不喜欢后悔,事实上,满足只是一时的,后悔才是永恒的。
渡过大渡河,重新踏上中原的土地,蒋银蟾百感交集,回望对岸的妙香,王侯将相,富贵荣华,好似南柯一梦。
天晚在城中一家客店投宿,店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黑胖汉子,笑脸迎人,问她从何处来,住几日,想吃什么,又叫伙计给她的马喂好草料,一双眼睛盯在她沉甸甸的行囊上。
蒋银蟾心知这是家黑店,也不想换,拴上门,盥洗过了,合衣睡下。房中的茶水里有蒙汗药,店主人和浑家等到三更天,提着刀撬开门,蹑足而入,突然腋下穴道一麻,四肢酸软,摔倒在地。
火折子一亮,徐徐飞向桌子,点着了桌上的蜡烛。这是什么妖法!夫妻两个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饶命,求公子饶命啊!”
蒋银蟾坐在床上,双臂抱胸,想了一会,决定不杀他们,叫醒其他房里的客人,做个见证,明日报官。这家客店统共四间客房,两间空着,还有一间住的是个少年,穿着素绸寝衣,已经被蒙汗药麻翻了。
蒋银蟾掐人中,泼冷水,总算把他弄醒,道:“公子,这是家黑店,你受了蒙汗药。”
少年呆了半晌,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的水,起身作揖道:“多谢兄台搭救,敢问高姓大名?” “我叫姜英,你叫什么?”
“在下姓尹,名瑶光。”说了几句客套话,尹瑶光虚心请教:“姜兄如何知道这是家黑店?”
“我看店主人贼眉鼠眼的,便留了个心眼,没吃店里的东西,刚才他们果然潜入我房中,被我制住了。”
尹瑶光到她房中,看见店主人夫妇,连声道:“佩服,佩服!”又后怕道:“我竟一点没看出来他们是杀人的刽子手,要是他们先到我房中,我便成为刀下之鬼了。”
蒋银蟾道:“可见尹兄命不该绝,吉人自有天相。”
尹瑶光笑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碰上了姜兄,姜兄年纪轻轻,眼光如此厉害,想必常在江湖上行走。”
蒋银蟾道:“尹兄过奖,我运气不好,住过几次黑店,便有经验了。明日报官,请尹兄做个见证。”
尹瑶光说好,回房换了衣服,躺到天亮,也没大睡着。蒋银蟾倒是睡得香,清晨起来,出门见尹瑶光冠带整齐,穿着一领银丝纱团领黄衫,又是另一副形容,不由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