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
他仔细回想那个东西。
那是一件金属的物品,表面呈现暗金色泽,边缘有弧度,还有精致的纹路。拿在手里并不太重,想必是空心的。
一件装在荷包里的,空心的金属物品……到底是什么呢?
暂时想不到。
舟向月思忖着,按照大概率推断,这马甲也和一个正常人一样,恐怕得过了迷药劲儿才能醒来。
这么说,他还得想办法赶紧过去唤醒马甲,不然他的身体就那么大咧咧地横在班主的屋子里,万一等会班主回去就麻烦了。
得想个法子把这两个少年引到班主的堂屋附近,但又不能太靠近,然后要给他自己制造一个能够短暂离开的时机……
舟向月忽然一凛。
怎么这么快就自己醒了?
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小厮的视线闪了闪,眼前的景象逐渐从模糊到清晰。 下一刻,他就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快就醒了。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簌簌地震落窗台角落蛛网上的积灰。
他昏迷的程度很浅,是被脚步声惊醒的。
班主回来了!
小厮舟向月一个激灵,连忙抓着柜门起身。他忍着脑中尚未褪去的眩晕飞快扫视了一圈周围。
烛火已经熄灭,那个暗算他的家伙无影无踪,想必在班主回来之前就已经走了。
……搞不好班主还是他引过来的!
舟向月磨了磨牙。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不过这么粗略看过去,那人似乎没有动周围的东西。一切看起来都还很正常,都是之前他很注意保持原样的模样。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还在逼近。
听这个声音,班主已经走进了院子,恐怕再走几步就可以推开堂屋的门,走进他所在的这间屋子。
堂屋里正冲着门的是一张黑檀木桌、两侧木椅,木桌上有一尊牌位和两只香炉,全部都是一眼看到底的结构,墙边的大柜子也都被抽屉和隔断分隔开,杂物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法藏人。
没有时间犹豫了。
舟向月一个箭步蹿到堂屋右侧耳房的门前,屏住呼吸。
咚,咚,咚!
他计算好脚步声落地的节奏,趁着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推开了门。
“吱嘎”一声在他耳边如同惊雷,但愿在院子里能被脚步声掩盖住。
院子里的脚步声似乎停顿了刹那。
舟向月的心跳都停顿了一瞬间。
耳房并不大,一进门便是一个巨大的衣柜,左手边则是一张木床,床单没有掖在垫子和褥子里,半垂在空中。木床床头是一扇木框陈旧的窗户,薄薄的窗帘静静垂落,隐隐透出一点天光。
“砰——砰”
堂屋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传来。
班主已经走进堂屋了。
咚,咚,咚。脚步并没有停止,而是径直朝着耳房走来。
还有三步,两步,一步——
“吱嘎——”
房门扭转声响起的前一秒,舟向月伏地一滚,钻进了木床底下。 钻进去之后,他飞速转身,伸手拽住被他碰到而摇晃的床单一角,免得它摇晃幅度太大,被班主发现。
被粗麻布绑腿包裹的两条粗壮小腿几乎擦着他的指尖过去。
舟向月飞快地缩回手,顾不得床底厚厚的灰尘,无声地向后移动。
背后突然撞上了一团软软的东西!
舟向月顿时咬紧牙关,缓缓伸手到身后一摸——虚惊一场,只是几卷团起来的被褥,被塞在墙边。
“嚓。”
轻微一声摩擦声后,屋里亮起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