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居然没死。
她心想,这曾家供奉的是什么仙童,居然这么厉害?
而在不远处,马见山和马登山远比他们更加兴奋——他们进来得早,刚才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小男孩脖子上血如泉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血糊糊地被抱进去的,眼瞅着就活不成了。
没想到,不过一刻钟工夫,他就这么活着出来了!
“爸,你说这仙童真有这么灵验吗?”
马登山激动道,“进来的时候提示不是也说嘛,求得仙童一见,可以让我得偿所愿。说不定真行!那我就可以复活我妈了。”
马见山不置可否:“先观察看看。不要着急,说不定有鬼呢。”
他没有第一时间坚决制止儿子,是因为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心动。
魇境是邪神造物,虽然危机四伏,步步杀机,但也确实有不少难得的机缘,不仅可以得到魇境本身的奖励,在里面获取的法器道具等东西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尤其是,按照以往境客的经验来说,在魇境里向神明或类似存在许愿获得的东西,通常都是真的,可以带到现实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魇境那么危险,但还是有许许多多人对此趋之若鹜,就像来探险寻宝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比纯靠天赋或努力进阶还要简单一些。
更何况还有很多机缘是多么努力、多么有天赋都做不到的,那便是神明的力量。
排队等待仙童接见的人很多,他们在后面看着,又进进出出了几个。
有的是求问做生意的吉凶,有的是问种庄稼的天时,有的是遇到麻烦求仙童帮忙解决。
他们进去的时候都忧心忡忡,而出来时则喜上眉梢,在祠堂门口对仙童千恩万谢,表示要多多供奉还愿等等。
这么几个下来,周围还在等待的人群脸上的希望与企盼也越发明显。
一个多小时过去,围屋天井里除了有人出入时的说话声,基本一直保持着安静。
乔青云注意到,祠堂门口挂着草珠帘,叫人出入有巫师,那个端坐于祠堂里的仙童始终没有出声,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由巫师传话。
祝清则有些心神不宁,一直左顾右盼,想要看看能不能在人群或四周的屋子里找到祝凉,但一直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那个彩衣编草长袍的巫师再次从祠堂里出来,对所有人一揖:“仙童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仙童请大家先休息。”
他说完,又站直了对人群后面道:“还未等到仙童接见的外来贵客们,我们为各位准备好了休息的屋子。会有人带你们去。”
说完,便有几个头上包着碎花头巾的中年妇女走过来,每人拿着一支蜡烛,分别带三组人从三个不同的楼梯上楼。
带无灵狱这几人的大妈还算热情:“大屋里一楼是厨房和仓库,三楼是粮库,我们都住二楼,贵客们也请住在二楼。”
舟向月手上晃荡着吃完了的两个糖粿纸袋子,一手牵着洛平安,问道:“可以不住吗?”
“啊?不住?”
大妈的语气忽然阴森起来,“不住的话,到晚上会死人的。”
胡喜乐跟在后头打了个寒战。
舟向月瞥他一眼,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会死人,又不是会死狐狸,你瞎紧张什么。”
胡喜乐:“……嗯?” 竟然好像很有道理,他不那么害怕了。
在分配房间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
大妈给他们指了三个房间,说一人一间。
舟向月把洛平安拉到面前,比了比小孩的个头:“阿姨你看,这孩子还不到一米二,还是个儿童,当然是和大人一起睡。我和他一间。”
大妈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舟向月这边在说话,还不忘回头观察着翠微山那边的动向,记下了他们几人的房间位置。
二楼的走廊是木质的,墙壁则是浅褐色的土墙。
一根根支撑屋顶的木头柱子间挂着灯笼,房间的门之间隔得挺密,房间想来也不大。
每扇门左右都有两个黏土做的烛台,上面是两支蜡烛,但没有点燃。
“天黑了,各位贵客早点睡吧。”大妈说着就转身走了。
她手中蜡烛的光一远去,走廊里顿时一片昏暗,甚至看不清地面和墙壁。
舟向月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已经天黑了。
他心想,这魇境有点意思,似乎会迷惑人的感官,让人变傻变迟钝。
他带着胡喜乐走进门,只见里面是普普通通一个房间,土墙、铺了泥的地板、简单的木头桌子和床,此外竟然还有个红泥小火炉,火炉里亮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炭火,上面有一只小陶壶。
比较引人注意的是,房间里正对着床的位置有一面又大又圆的镜子,镜框花纹古朴繁复,镜面擦得很亮。
虽然也是十分朴素说不上多豪华,起码不算破烂,也没有霉斑,看着那小火炉,竟然还有点温馨。
舟向月长长地松了口气,这魇境里总算是有个像样点的住处了。
更惊喜的是,那火炉上的小陶壶里居然是酿米酒,甜丝丝的。
洛平安进了房间里后就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这时爬到了窗台边,忽然一声惊呼:“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