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双乌鸦嘴,一起被抓住了。
一群哭哭啼啼的孩子被关到笼子里,拖着车进了万魔窟。
都到笼子里了,舟向月还在唉声叹气地贫嘴:“耳朵你看,今天你生这一场气,造成了多大的后果啊。所以说,人真的不能生气,生气会有很可怕的后果……答应我,你不能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郁燃:“……”
他真的搞不明白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明明都被抓进万魔窟危在旦夕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个?
车停下来,笼子里的孩子们被粗暴地驱赶出来,像牲畜一样用鞭子赶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驱赶他们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看脸年纪并不大,但身材吓人,光着膀子虬结的肌肉上覆盖着野猪一样浓密的鬃毛,鬃毛间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着十分瘆人。
他似乎没什么耐心,这些半大孩子但凡有一点慢了掉了队的,就被他狠狠一鞭子打过去,挨打的孩子便是一声凄厉惨叫。
舟向月和郁燃都跟得很紧,但那鞭子很长,鞭风袭来难免有鞭尾扫到他们。
第一下扫到舟向月的时候,郁燃下意识把他推到一边,鞭尾就抽在了他背上。 似乎抽破了衣服,有一道火辣辣的痛。
舟向月惊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郁燃没说话,心说你不是特别怕痛么。
舟向月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在这里耍这种小花招,只会被打得更厉害。”
果然,那个长着野猪鬃毛的壮汉二话不说,又一鞭子抽过来,正正地抽在了他们背上。
两人都咬牙忍了,郁燃只听见舟向月低低的吸气声。
这一下比刚才那下厉害多了,一鞭下来整个背上都是火辣辣的灼烧剧痛,郁燃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背了。
好在他们再往前几步,就跟着人群进了地牢里。虽然阴暗逼仄,但至少没有鞭子了。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孩子们刚才被勒令不准哭,但到了这里都忍不住一个个抹起眼泪来。
可惜还未等他们松一口气,又有人来了。
那是个高大的女人,长着一条长长的带花纹的蟒蛇尾,高高立在地牢门口点人:“你,你,你……还有你,出来。”
被点到的孩子一个个惊恐万分,像是一团乱糟糟的小鸡崽一样挤在一起,不敢出去,但也不敢不出去。
哪怕是年龄小一些的孩子也都本能地知道,这些面容可怕的人把他们抓到这里来必然没有好事,此时深夜将他们叫出去,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郁燃也被点到了。
他心中一沉,正要往外走,却突然被舟向月推了一把,直接给推到里面了。
舟向月一转身,自己往外挤。
郁燃慌忙去抓他的肩膀:“你做什么?!”
舟向月顺势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他们身边充斥着孩子们惊慌失措的哭声,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血腥味、潮湿的霉味和汗味。
一片混乱、恐惧与绝望。
但舟向月这句话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就好像他早已胸有成竹,确信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
郁归尘一怔。
有一种隐约的疑惑从心头泛起,转瞬即逝。
趁他这一怔,舟向月用力把他推进了人群里,自己出去了。
长着蟒蛇尾的高大女人带走了六七个孩子,地牢里宽裕了一些。
他们离开后,直到深夜,再也没有人来这里。
没有饭,没有水,也没有被带走的孩子。
大部分孩子哭着哭着哭累了,慢慢地三三两两蜷缩在一起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郁燃独自坐在地牢边缘的栏杆边上,一直望着外面。
每次外面传来隐约的声响,他都忍不住提起心来,想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但每一次都是失望。
夜深了,地牢里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偶尔有一两声低低的呓语和抽泣。
郁燃靠在栏杆边闭目养神,忽然在这种惯然的静谧中听到窸窸窣窣的轻响。
他一睁眼,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它很谨慎地在黑暗中行走,只能勉强看出似乎是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嘴里还叼着一袋什么东西,在地牢入口后面的阴影里东张西望。
郁燃心跳加快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栏杆里伸出手去,向那只小狐狸挥了两下,压低声音道:“是你吗?阿倾?”
小狐狸没听清他的话,也或许是听到了没反应过来,依然在疑惑地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