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有点难以置信一样,摸着墙进了每一个屋子。
但真的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酸热猛然涌上了眼眶。
从被人推进树丛到回家,她一路都没有掉眼泪,此时却有湿热的液体从她毫无用处的眼睛里涌出,沿着脸颊流淌而下。
阿难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噔噔噔地进了自己的小房间,然后摸到自己的小床躺了上去,蜷缩在墙角哭得一塌糊涂。
不过,到底还是小孩子。
她哭着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
她不知道时间,白天与黑夜对她一向没有太大的分别。
但她听到了液体滴落的声音。
滴嗒。
滴嗒。
有点粘稠,不像是水,更像是……血液。
滴落的地方离她很近,好像就在她耳边。
“你醒了?”
一个幽幽的年轻女人声音带着气音在她脑后响起,凉飕飕的。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了阿难的后背。
“我知道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继续幽幽道,“你猜我在哪里……”
阿难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跳却开始不自觉地加快。
“回头啊……”
女人向她的后颈吹了一口气,又湿又冷,“我在你背后……”
阿难死死闭着眼,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就在这时,“嘎吱——”
房间的木门发出一声极轻的扭转声,打开了。
阿难紧闭的眼睛颤抖了一下。
她忘记锁门了。
寂静的夜里,她的感官仿佛放大了数倍。
她清晰地听到熟悉的呼吸声,感受到那股已不再陌生的气息。
……那个人回来了? 她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
就在那个气息出现的瞬间,背后那缕湿冷的气息也骤然消失。
阿难依然蜷缩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竖起耳朵听房门传来的声音。
没有声音,那人并没有走进来。
他打开门,好像只是为了站在门口看里面一眼。
片刻之后,他又很轻很轻地把门关上了,轻到连阿难一时都有点怀疑那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发现,他是自己遇到过的关门动作最轻的人——她的听力极为敏锐,哪怕其他人试图不发出任何声音,她也能听到关门时那种关节扭转和木料摩擦所发出的细微声响。
这个人能够如此精准地控制手上的力度和距离,一定不是普通人。
……也是,他应该是一个杀人犯,从外地流窜到梅面陇,还敢躲在别人的房子里。
一般人哪里做得出这种事情?
所以,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他在躲什么人吗?
他如果有武艺在身,为什么要躲呢?
是因为有更厉害的人在追他吗?那他又为什么被人追呢?
……因为他杀了人吧,可能不止一个。
阿难疑惑地思考了很久,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眼前总算泛起了代表白天的微光。
阿难昨天又委屈又愤怒的坏心情一扫而光,她爬起来用包谷烧了粥,甚至还加了两个她趁人不注意从寨子里偷来的鸡蛋。
不过,她今天还是需要出门。
想到这一点,她顿时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