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可能是痛木了,一时间连哭都忘了。
周围几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就连小混混都有点看不过眼了:“喂,你这么摔,他会没命的吧……”
“关你屁事!”
老余对他翻了个白眼,“这小杂种抢了我的好运,不打他他不吐出来!讨债的臭鱼……”
他看都没看跌坐在椅子上甚至不敢出声哭的孩子,转身又押上注:“五十,押大!”
这一回大家都在观望了,结果骰蛊一开,老余又赢了。
因为听说了那个孩子的诡异之处,又觉得老余这么动手打自己年幼的孩子简直丧心病狂,小混混忍不住一直在注意老余。
结果,慢慢的,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规律——
好像每次老余一输,他就会去打他儿子,打完之后就又会连赢好多局,运气好得令人咋舌。
一开始只是往屁股上扇一巴掌,后来他赌得越来越大,输的时候动手也越来越重,抄起绳子把孩子的衣服撩起来抽,又拿细木板抽,最后甚至把孩子整个拎起来往椅子上砸,血都溅到了地板上。
而老余也赢的越来越大,一开始只有几十几百,后来甚至开始成千上万。 最后,赌场老板都看不过眼,找人来委婉地“劝”老余离开——常来赌场的人都懂那是什么意思,一来是觉得老余赢的太多了,另一方面也是怕他在这里把孩子打死了,晦气。
老余一开始只揣了几百钱来赌场,被劝离的时候已经赢到了将近一万,也就配合地走了。
小混混莫名地感觉心里揪了起来,他看看天色,心想自己身上的钱早就输完了,不如跟上去看看。
那孩子好像脑子被摔傻了一样,瑟瑟发抖地缩在老余怀里。
老余一改刚才在赌场里的残暴,潦草地拍着孩子的背,“崽儿啊,爹这也是为你好。赢了钱,爹才有酒喝,才能给你买菜粥吃啊。”
哄了还没一会儿,他就失去了耐心,让孩子自己下来走路。
小混混一路跟着他们回到了村里,这才发现他们原来是一个村的,只是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混,刚回来,才不认得老余。
他回家问自己老爹:“爹,老余家那孩子是不是有古怪啊?”
“啥古怪?我看老余脑子有古怪才对。”
他爹是个实在的砍柴人,本本分分砍柴为生,从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事,连带着让小混混也从来不信邪,只是今天这事实在有些奇异,他便忍不住向他打听关于老余的事。
他爹说,老余原本就嗜酒如命又好赌,喝醉了酒就打老婆。什么正事都不会干,干点零工赚点小钱,转眼就让他拿到赌场去输光了,赢了也是拿去买酒吃。
“我看他是魔怔了,”他说,“前段时间他喝醉了酒,就在河边打孩子。我的个乖乖,他那娃儿还不到三岁吧?那是往死里打啊!当时他一边打还一边骂,说什么都是被他克得倒霉了,这种讨债鬼就是多打打才能乖乖地把好运还回来。我呸!还有怪孩子夺运的……”
“哎,也就是那是他自家孩子,别人谁也管不着。那要是他媳妇,我高低也得劝劝,毕竟要是打死了可是一条人命啊!”
“但他那娃儿吧,我说实话,感觉也是个活不了多久的苦命模样,一生下来就没了妈,又摊上这么个爹,还不如早点去再投一次胎好。”
小混混忍不住插话:“但不是说那孩子生下来之后,老婆难产死了,大儿子淹死了,他家那房子还砸塌了吗?爹你真不觉得奇怪吗?这未免有点太巧了吧……”
“巧你个大头鬼咧!”
老爹冷笑着扫他一眼,“要这么说的话,你出生那年我上山砍柴还摔断了腿,该打断你的腿让你赔。”
小混混顿时一缩脖子噤声了。
这时,他老爹忽然睁大眼睛看向窗外滔滔不绝的河面:“哎铁蛋你看那河上是什么?是个人吗?”
叫铁蛋的小混混往窗外一看,愣了:“可不真是个人。不就是老余那个孩子嘛!”
那孩子才多大一点,怎么就掉水里了?
总不会是被老余扔进去的吧!
铁蛋犹豫道:“爹你说我们去救吗?”
老爹往他头上一记暴栗:“当然救啊,你傻吗!”
铁蛋:“……”
不是你刚刚才说那苦命娃儿还不如早点去投胎吗?
两人把呛得半死的小孩儿从河里捞上来,摁着他的肚子让他吐了半天水,也没见老余出现。
“那死酒鬼,大概又去喝酒去了……”
老爹还没说完,忽然看着河面一愣。
“咋了爹?” 铁蛋看到他爹脸上愕然的表情,循着他的目光一看,也愣住了——
那是什么,鱼吗?
他只看见了一条落进河水里的尾巴尖,是透明闪光的银白色,在阳光下闪耀着美丽璀璨的光芒。
那尾巴好大!
铁蛋心想,这鱼说不定能有上百斤,但他好像从来没见过长着这种尾巴的鱼。
“爹你看到那条大鱼了吗?”
“……没有,”老爹喃喃道,“只看到了一条鱼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