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鱼富贵这锦鲤精则一下水就是鱼得水,很难理解居然会有人一进水里就不知道胳膊腿该怎么动了,那不是拨拉两下就浮起来了吗?
尘寄雪饶有兴趣地旁观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去帮了个忙,成功地在鱼类和禽类之间搭起了教学的桥梁。
他就这么跟两个前辈混熟了,一开始还是规规矩矩的“付前辈”,慢慢就被鱼富贵带歪成了“笑哥”。
付一笑虽然是前辈,但却丝毫没有架子,再加上鱼富贵从小在翠微山长大,早就跟他熟到称兄道弟了,尘寄雪也不怕他。
不过,付一笑一看到尘寄雪,就想起入门考核时那尴尬的一幕。
虽然实际上可能当事人都不尴尬,只有他自己在替别人尴尬,但他还是忍不住试图安慰尘寄雪,说郁燃其实并不是针对他,他就是这么一个要求严格的人,他给别人打分也很低的,而且他那个最低分去掉了不影响最终成绩,你不要往心里去云云……
“不是针对我?”
尘寄雪噗地笑出声,“我觉得他真就是针对我。”
付一笑一时语塞,他却粲然一笑:“没关系,反正他现在是我师父了,我要是学得不好,那丢的不是他的脸吗?所以笑哥你别担心,他要是真敢把我怎么样,我就出去砸他的招牌!”
付一笑:“……”
现在的小孩,他都想叫一声哥。
尘寄雪坐在岸边,腿垂在湖里随意荡着:“对了,郁燃给我起的这个道名,我想了想。”
另两人抬头:“嗯?”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尘寄雪把玩着那枚郁燃送他的平安坠,撇着嘴道:“这名字,我怎么觉得莫名其妙的。”
鱼富贵挠了挠头:“不太懂。”
付一笑皱起眉,好像在努力思考。
尘寄雪忽然笑嘻嘻地转向付一笑,诡秘地眨了眨眼:“笑哥,郁燃不会是有什么旧情难忘的情人吧?”
付一笑吓了一跳:“没有啊,你可别乱说污你师父清白。”
郁燃那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他们正想着给他介绍对象呢,可不能坏了他的名声,把人家吓跑了。
虽然郁燃自己对此的态度一向是婉拒,可是从祝雪拥到付一笑,他们自己单着没问题,但看着最厉害的小师弟这样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不社交,他们还是很努力地想把他推销出去的。
“行吧。”
尘寄雪仰躺下去,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看天上丝丝缕缕的白云。
他想了想,问付一笑:“说起来,郁燃是他的本名吧?不是说大家都有道名么,为什么他没有道名?”
付一笑一下子沉默了。
因为郁燃名义上的师父没给他起道名,而且所有能给他起道名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纠结半晌,委婉道:“……这个话题,不太好说。你以后也别在你师父面前提起,别惹他伤心。”
尘寄雪愕然:“……?”
不是,那家伙看起来像是会伤心的样子吗?
不过他懂付一笑的意思了,不提就不提呗。 他虽然对郁燃是存了一点不服气的心思,也会忍不住好奇八卦,但也知道人都有自己不愿被触碰的地方。
新入门的弟子们很快就适应了翠微山的生活,一切步入正轨。
这段时间,大家最常讨论的话题就是魇境——
这种诡异的存在是从几年前开始引起翠微山的注意的,而且根据他们的观测,数量正在慢慢增多,在各地都开始出现。
原本人们对此还知之甚少,只知道魇境是过于浓重的魇所聚集形成,里面鬼怪横行、杀机四伏,极为危险。
但当他们发现魇境与那个一百多年前死去的邪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极有可能就是邪神本人创造的东西之后,魇境立刻就成为了所有人极为关注的热点。
天啊!
邪神不是都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吗,怎么还能这么阴魂不散啊?
此前已经有很多人在进入魇境后惨死在里面,偶尔有一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侥幸从魇境中逃离,但他们既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也不了解到底如何才能破解魇境,更不知道如何防止再次被卷入魇境。
所以,探索魇境虽然危险,却是亟需进行的任务。
魇境这种新生的事物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年轻弟子们得到的告诫都是警惕、远离、立即报告,千万不要独自进入魇境。
但是没过多久,郁燃就问尘寄雪,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进一个魇境。
尘寄雪一口答应。
他跃跃欲试,很想在师父面前露一手。
那个魇境是一处深山石窟,石窟之中洞穴纵横、阴暗奇诡,一尊尊诡形怪状的石像充斥其中,被跳动的火光在石壁上投下昏暗扭曲的影子。
尘寄雪原本一直紧跟着郁燃,但在一次突然遭到未知鬼影袭击扑灭灯火之后,他再次点起灯来,就找不到郁燃的身影了。
面前是一条狭长的石廊,石壁两侧整齐地雕刻着两列模样狰狞的石像,每一尊石像都微微躬腰低着头,中间则用灰白的石板铺出了一条长长的惨白路径,一直通向这条石廊的尽头。
那里隐没在黑暗之中,哪怕尘寄雪熄了灯,视线适应了一片漆黑的石窟,也只能勉强看清石廊的尽头似乎有一尊比两边的石像更大的雕像,那是一片巨大的黑影。
尘寄雪心中油然而生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