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清哑然失笑,摸摸她的脑袋:“嗯。”
又嬉闹了一会儿,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了,顾瑶正准备吃喝,猛地一拍头:完了!
我真的要完了——忘记了今天要去见太子!
顾瑶已经想象出自己被五马分尸然后鞭尸的场面了,苦思冥想其对策来,自家哥哥什么性格她是知道的,人倒是不计较,就是太直,闹脾气可以憋很久,跟地雷一样!
她不想给自己埋雷,灵机一动——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就是忘记了,得让别人以为她早就来了。
顾瑶翻出了身便捷的袍子,戴上金腰带,让下人通知驸马她要去东宫,便急冲冲地跑了。
她站在东宫宫门外,思考一件事。
第一,正门是不能从正门走的。 第二,东宫守卫森严,要是翻墙,真被当成刺客给弄死了,就得不偿失。
思及此处,顾瑶上前,同几位侍卫说道:“你们通知一下里面,本公主要翻墙进去,给太子一个惊喜。”
顾瑶特意咬重了“惊喜”二字。
敢告诉太子她来了就等死吧!
不能篡位还不能搞几个侍卫嘛!
侍卫们面面相觑,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儿,顾瑶便能发觉房梁上的几个巡逻卫都撤下了,她立刻找了个地方,运起轻功,飞檐走壁,来到了太子的书房前。
书房灯火通明,在昏暗的东宫中,宛如一盏灯笼。
当值的张公公在门口侍候着,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训着徒弟,突然瞧见一个人影,还以为是刺客,惊得当场就要摔杯子。
顾瑶疯狂比划:“嘘!嘘!!”
张公公认出是她,脸皱成一团,快哭了,上前,低声道:“我说公主啊,您怎么才来啊?”
顾瑶一本正经:“我今天偷偷来的,先见了太子妃,一时间忘了时辰。”
张公公了然,道:“那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
顾瑶摆手:“去去去,赶紧的。”
张公公进了书房。顾丹正在批阅奏折,眉头紧锁,头也不抬:
“说。”
张公公立刻赔笑脸:“长乐公主在门外候着呢!”
顾丹动作一停,放下奏折,淡淡扫他一眼:“孤不聋。”
差点忘了这位爷武功好着呢。张公公只能接着问:“那,宣吗?”
顾丹冷冷道:“等。”
“公主!不行啊!”几个小太监嚎着不让顾瑶进书房,声音够凄凉,阻止的动作就不太真情实感了。
顾丹看了张公公一眼。
张公公读得懂空气,知道他该消失了,立即告退。
这人都走了,顾丹才道:“不知礼数。”
批评完毕,他也不语,继续垂头看奏折,用朱笔批阅。
顾瑶上前,抑扬顿挫地朗读:“黄河水患已有数月,灾情渐缓,赈款却损失愈发严重……不知所踪……”
她顿声,恰好太子落笔。
顾瑶念出了顾丹写的字,模仿人平平淡淡的语气:
“已阅。”
“噗嗤。”她笑出声,翻出顾丹已经批好的奏折,果然都是已阅已阅已阅。
她嗲起嗓子,指尖去划顾丹的手背,眨着眼,旁人是娇柔造作,她就是万种风情:“太子殿下——您阅了人家么?” 顾丹手一抖,沉稳地上下打量她。
顾瑶再接再厉:“太子——”
“皇兄。”
“太子哥哥。”
她声音愈嗲:“哥哥——”
顾丹盯她。那冷嗖嗖的目光跟个刀子似的往她身上刮,顾瑶起了鸡皮疙瘩,面上还要笑吟吟,心里暗骂:
“不就放你鸽子吗,至于吗,你失去的是时间我失去的是爱情啊!”
好半晌,顾丹纡尊降贵,开了金口,语气生硬:“你骗我。”
顾瑶:“没有吧。”您说哪件事?
顾丹眼睛眨也不眨,就像高冷的小喵咪露出了尖尖指甲下的肉垫子。撇开头,生气了,但是他不会说,只能给别人一点小小的提示,闷闷不乐:
“你不想我。”
之前说想他,是骗他的。
他们真的好像啊。顾瑶想。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我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