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通相互恭维,比如宋大人如何如何出色,王大人如何如何牛逼。
宋时清笑吟吟地认出对方是谁,再精准地夸赞对方最近做的如何好。
王铮胡乱点头,嗯嗯啊啊对对对你也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来这里干嘛啦,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写的新诗又流传千里了?
顾瑶敢对天发誓,永安王府开会绝对不是这样的。
……
永安王开过会吗?顾瑶陷入沉思。
由商业互吹开始,小宦官拿着稿纸站到屏风外跟那些幕僚面对面,清咳几声,尖着嗓子念道:“亲爱的各位官人、各位幕僚,欢迎你们的到来!在这草长莺飞……”
官腔打下来,一炷香都快烧没了。顾瑶听得昏昏欲睡,额头抵在宋时清肩膀上犯困。
终于,太子殿下开口了。 顾丹声线清冷,却宛如天籁:
“开封上奏,治理黄河出现重大纰漏。”
那位歪果仁道:“太子殿下er,那个黄河er,原来不是由四皇子er管der吗。”
小宦官道:“如今这四皇zer……子下落不明,百姓自然得有人管。”
女官道:“话是如此,但是这修黄河的那几位可都是四皇子一派的,轮不到我们来管,惹一身麻烦还讨不到好。”
顾丹道:“圣上明日会下旨,下派人员去督察和技术指导,孤打算推举宋大人当任副总督。”
众人都没意见。
顾瑶挑眉,心道:“永安王那边估计也差不多,老娘南下还得天天被宋时清盯着。烦喔。”
小宦官继续掐嗓子:“还有天行大行官一职,赐断水宝剑,可先斩后奏,惩戒贪污。”
底下人面面相觑,权力虽大,却是个得罪人的职务,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天行毕竟隶属皇室,站队的不多,要么就是身家全部依附太子,要么就是中立派观望,也不会为太子卖命。
这次清谈并非全是太子心腹,而是把明面上站队太子的人全部叫了过来。
顾丹将这些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波澜不惊。
那位女官咬咬牙,打算搏一搏。
却听王铮拨弄着桌案上的葡萄,悠悠道:“我。”
他笑眯眯地环顾四周,坦然道:“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吧?”
顾丹:“你?”
王铮摊手:“你们别想太多好吧,这不是今年没回家嘛,顺带着一路南下去江南带薪休假,免得又被念叨。”
顾丹微微颔首:“可。”
顾瑶心说:“太好了,快乐源泉也来了。”
然后又是互相推举,都定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剩下一个纯技术的职位还没敲定,说是要好好考校一番。这种真正跟治黄河有关的职位反而不太重要,随时可以更换,也没那么急切。
这一切跟长乐公主没什么关系,倒是把永安王那的状况剧透了。
等散了会,顾瑶同宋时清手牵手走到回廊处赏风景。
说是手牵手,宋时清一开始不太好意思,只是任由她拉着他。
等到了无人处,顾瑶研究起了鸟笼里的两只蹦蹦跳跳的小鸟,宋时清反而轻手牵她。
顾瑶回头,对上宋时清的眼眸。
宋时清的眸子像水,清澈而温柔,宛如石潭浅波,可方才的那一瞬,像极了石潭从瞳孔处崩塌,光滑的石块分崩离析,露出了里面的深渊,一闪而过,暗流涌动。
他又再度温和地陈述道:“公主,我听闻,你昨晚……”
顾瑶一阵心悸。
她面上不显,道:“怎么啦?” 宋时清静了静。
顾瑶神经兴奋起来,浑身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却渴望触碰面前人的底线:“你吃醋了?”
顾瑶紧接着道:“女人的醋你也吃呀?”
宋时清当真把情绪掩藏地很好,之前整个清谈会都没让顾瑶察觉到半分。
他柔下声:“可能你只是觉得与太子妃关系好罢了,但是我确实是有些……难受的。”
“之前太子送来的东西,我已经命人布置在隔壁。”
宋时清温柔而不容置喙地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是我不够好……以后你想怎样对我便怎么样对我,我会好好学的。”
宋时清轻声道:
“……别人,不行。”
他不愿意顾瑶像对他一样对别人,所以他心甘情愿承受顾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