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许诸向后仰头,挑了挑锋利的眉,不着痕迹打量沈幸现在的脸。他的脸不比在陵城基地那段时间,眼睛还是微上挑的狐狸眼,但没有以前的神采,反而透出股沧桑疲惫来。

许诸手指微微蜷缩,这样一个废物,亲手和人设计差点害死他以后,还怀着他的孩子,是怎么在末世活下来的?有没有去找别人?

他的目光顿在沈幸左脸的伤疤上,一只手虚扶沈幸的腰,让他方便动作,脸上表情冷淡:“有找过别人吗?”

“没……”沈幸忍着小腹传来的又一阵剧痛,想将以前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来,许诸目光上移,注视沈幸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冰刃,能轻而易举划破沈幸即将出口的蹩脚的谎言。

沈幸任命地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声音虚弱:“找……找过……但最……后没去……”

当他知道怀上孩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打掉这个孩子,毕竟他失去邢云,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怎么养活这个孩子?

但末世各基地都不允许堕胎,甚至将堕胎列为违法行为,同时,也会保障孕妇或者孕夫的人身安全,故而肚子里的孩子让那些想手撕了自己的人有些顾忌。

所以沈幸只能怀着孩子在基地干各种最苦最累的活,不过心思却也比从前更躁动。

他听说有权贵喜欢玩弄孕夫,也托人联系上了,但在去的前一晚上,他蜷缩在邢云的遗物里,发现了那两枚戒指。

沈幸已经说不清当时的感觉了,只记得他将两枚戒指攥在手里一晚上,哭了一晚上。

邢云被他害死他没哭,发现怀孕他没哭,每天干着最苦最累的活他没哭,被人冷嘲热讽他更不会哭。

他始终觉得,眼泪只应该在人前楚楚可怜流下来,人后的眼泪,最没用。

但那一瞬,所有被他刻意封锁的感情,汹涌如潮水,冲破他辛辛苦苦筑了二十来年的壳,席卷他全身乃至每一根毛发,迟来的痛苦和悔恨逼着他,在人后的一个发霉的墙角,哭了一整晚。

沈幸回过神,表情暗淡。

许诸挑了挑眉,墨黑色的眸子更深沉,面上表情却没变:“因为脸上的疤?”

沈幸刚想回答他,虚弱的身体失力,朝前载去。

许诸像是料到一切,揽住沈幸的腰,将他打横抱起。

沈幸蓦地瞪大眼,心脏剧烈跳动。

他小心地看了眼许诸表情,将头埋在许诸肩膀上,轻声道:“我能走,你、放我下来吧……”

心里却有个小人在大喊:我好痛,求求你,抱抱我!

许诸冷哼一声,开口:“免了,你这个速度,永远也赶不上他们。”

心里的小人开心地转了好几个圈,头顶上冒出粉色的小泡泡,沈幸摸了摸肚子,唇角微微勾起,他刚想道谢,许诸却接着道:“你猜为什么我那么恶心你,但现在却愿意抱你?”

“因为你不值得爱,更不值得恨,分你任何一点感情,哪怕是厌恶,也是浪费。”许诸冷静平缓的声音,化成了把刀,狠狠插进沈幸雀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