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闲工夫,去听点不光能听且还有点“附加活动”的曲子不好吗?谁家干听曲子能从年头听到年尾啊?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哄顾元奉去那些有“附加活动”的地方,或者领顾元奉去赌场玩。
可顾元奉嫌弃赌场吵闹,铜臭味还重,去了一次就不去了;至于秦淮两岸到处都是的花楼,他也是谁劝都不往里钻。
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哪里能去那种地方。他要敢踏进花楼,纪云彤就敢提刀过来找人,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何况他自己也不喜欢那些地方的脂粉味,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他只觉得呛鼻。
之所以会带姚玉盈一个女孩子玩,还是周三爷去扬州前把人托付给他们的。人家当舅父的都开口了,他们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姚玉盈乐理方面尽得周三爷真传,琴弹得比周颂还要好上几分,顾元奉还挺喜欢听她弹琴的。所以周颂每次要带上她一起出来玩,顾元奉也没有拒绝。
现在和纪云彤闹了那么一出,顾元奉便和周颂说他们三个别单独往来了,平时大家一起聚聚就好。
他虽然没心没肺,但这段时间也算体会到了疑心这个、疑心那个的苦楚,所以哪怕不至于和周颂兄妹俩彻底断了往来,也不会再单独和周颂兄妹俩待一块给纪云彤添堵。
顾元奉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怎么想就怎么说。
众狐朋狗友一听也就明了了,感情顾元奉对姚玉盈根本没兴趣,那他们早前还那么捧着周家兄妹俩干啥?
说实话,周家那情况还远不如纪家呢。姚玉盈还是寄住在周家的表小姐,平时连他们都不会考虑娶的。
即便不提家世,姚玉盈这长相也有点寡淡。
不少人觉得这样聚下去没意思,周颂再组局来的人便少了。
周颂本以为顾元奉话里话外都挺烦纪云彤,挑拨他们的关系应该会很容易才对,结果他们忙忙碌碌那么久,纪云彤居然连顾元奉的财权都给笼络过去了。那他们到底在忙活什么?
这日的“雅聚”散场,周颂这对表兄妹回到家,脸色就有点难看。
周颂责骂:“你怎么连讨好个人都不会?我给你创造了那么多机会,你一次都把握不住!等三叔回来知道你把事情搞砸了,看你怎么交代!”
姚玉盈低下头,注视着自己手下的琴弦。
她母亲再嫁后她就寄住在周家,三叔教她读书,教她弹琴,教她乐理,她原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个好长辈,结果三叔见她学有所成后便要她和周颂去……试着拆散顾元奉和纪云彤。
说是要是她成功了就能傍上顾家,哪怕当妾都比嫁给别人好。起初她是不愿意的,后来跟着周颂出去几次,见识了顾元奉的挥金如土,她便有些羡慕了。她实在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穷日子,不想为了那三五两月银忍受大舅母的冷嘲热讽。
虽然这有点对不起纪云彤,但……她只是想过上好日子而已。三舅说她要是办不成,就随便找个朋友把她嫁过去,她很清楚她三舅那些朋友是什么德行。
女人进了他们的后院能被无声无息地磋磨死。
与其被送给那种男人,还不如尽力争取一把。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故意去纪云彤面前“耀武扬威”,并且故意让人引顾元奉过来看到纪云彤怒气冲冲地警告他们。
顾元奉果然上套了,当场就和纪云彤吵了起来。
少年人都是冲动的,只要他们就这么吵下去,婚约肯定会告吹。
没想到过了个年,顾元奉两人又和好了,而且顾元奉现在连花钱方面都开始听纪云彤的话。
还当着其他人面让他们别再单独找他。
一切都搞砸了。 姚玉盈手按在琴弦上,不知怎地想起有天她看到纪云彤打马而过,身姿有着难言的飒爽。
即便看不清她的容颜,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久久难以忘怀。
那样的女孩儿,又怎么会是她会弹几首曲子就能比下去的。
哪怕她有意识地照着纪云彤的衣着打扮学,那也是画皮容易画骨难,根本学不到纪云彤那种藏不住的肆意与自在。
想必天底下也没几个人学得来。
至少她平生只见到那么一个纪云彤。
想到顾元奉一脸自然地在她们这些“朋友”面前说“我家有个母老虎”的得意样,姚玉盈就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拆散他们。
“要不,还是算了吧。”
姚玉盈合上眼说道。
周颂道:“那三叔那边怎么交代?你把事情搞砸了,等三叔从扬州回来饶不了你!”
姚玉盈不说话。
就这样吧,这就是她的命。
她的婚事本来就不能由她自己做主,嫁给谁不是嫁呢?她这样的出身,能挑到什么样的好人家呢?就算拆散了顾元奉和纪云彤,顾元奉也不会娶她的,他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颂见她这副模样,不由骂道:“真是没用的废物。”
纪云彤早些年来了几趟周家,他三叔瞧见后便觉得她是个美人胚子。去年见纪云彤渐渐长开了,他三叔越发惦记上了,想找机会把她弄到周家来。
只是碍于纪云彤身上那桩婚约,他平日里那些肮脏手段使不出来罢了。
要是能拆散纪云彤和顾元奉,他只需要略施手段便能把人弄到手。
一个还没及笄的女孩儿,哪里能逃脱花场老手的算计?至于他后面续娶的原配庶妹,反正她在娘家也不是什么受重视的女儿,找机会让她“病逝”就好了。
周颂和姚玉盈都是由周家三叔教养长大的,许多事都捏在周家三叔手里,心里对他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