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守义顺着老爷子的视线看去,笑了,低声道:“潘家这小子,枪练得好,干活也勤,确实不错。”
萧穆点点头。
萧守义一边弯腰割麦一边问:“爹,潘家那姑娘我见过几次,看容貌挺配老四的,您怎么想?”
四侄子今年也二十三了,只比老三小一岁,该考虑婚事了。
萧穆笑了下:“我问过老四,他瞧不上铁匠媳妇,叫我不用再惦记这家。”
萧守义困惑地看过来:“铁匠媳妇怎么了?”
萧穆:“没对上他的眼缘吧。”
萧守义被侄子逗笑了:“年轻儿郎找媳妇挑的都是姑娘漂亮不漂亮,老四倒是例外,竟然先挑起岳母了。”
萧穆:“姑娘嫁人同样要考虑男方家人是否好相处,都是一个道理,不然光小两口恩爱,回头见到公婆或岳父岳母就要闹心,那种日子也不痛快。”
无非女方是嫁进夫家,需得天天与公婆打交道,做女婿的逢年过节才去媳妇家里探探亲,事情少。
可潘家与萧家住在一条街,真成了亲家,那跟住在一个院子也差不多了。 人手够,待到夜幕降临,萧家的二十亩麦子都被拉回了家,全部堆在后院。
女人们做了一顿带荤菜的晚饭,潘岱五人也都在这边吃的。
吃完发工钱的时候,等其他四个走了,萧穆要给潘岱三十文。
潘岱坚决不肯多拿:“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我爹就说了,您家帮我们太多,我反正在家也是闲着,本就该去地里帮忙,连十文钱都不必收,哪里还能多要?”
萧穆突然捏向他肩膀。
潘岱躲闪不及,酸得“哎”了一声。
萧穆:“连割三亩麦可不是普通力气活,看你这肩膀胀的,赶紧收好钱回去睡觉。”
萧野在旁边嫌弃道:“利索点,你不睡我们还要睡。”
潘岱这才接了串在一起的三十文铜钱,告辞离去。
潘家这边还在等着他,看到儿子带回来的铜钱,王氏瞅瞅婆婆再看向丈夫:“萧家这是何意,跟咱们撇清关系?”
潘勇:“说不准,也可能只是行事公允,不想占岱哥儿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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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家去里正孙家借了一把铡刀过来,将一捆捆麦子搬到铡刀下,从靠近麦穗的地方铡,麦穗落在大簸箕里留着铺到平地暴晒,麦秆则堆到柴棚里当柴禾。
这两日又不用上学,绵绵、齐耀也来帮忙搬麦捆。
萧缜四兄弟轮着压铡刀。
当阳光开始晒起来,萧缜让女人孩子们去屋里休息,左右铡刀就一把,男人们搬运麦捆也赶得上。
佟穗还好,瞥见林凝芳脸蛋红红的额头全是汗,再干下去可能会中暑,便让柳初先把林凝芳送回去。
她去东厢拿了草帽,继续帮忙。
轮到萧野压铡刀了,他看着蹲下来按着麦捆的二嫂,忽然问:“二嫂,你叫佟穗,就是麦穗这个穗吧?”
佟穗笑道:“是啊。”
萧野:“难道你生在麦收的时候?”
佟穗刚要点头,萧缜提着一个空簸箕走过来,一边将铡刀另一侧装满麦穗的簸箕拉走换上空的,一边朝她看来:“五月初八,没记错吧?”
成亲是要互换庚帖的,方便两家请人合八字看看这段姻缘是否相配。萧家、佟家都没去问这个,但也都从媒婆口中得知了对方的生辰八字。
萧缜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佟穗却莫名脸上发热,尤其是前面的萧野、后面的萧延都开始起哄了。
她也不抱麦秆了,站起来便往东院那边走。
等人消失在堂屋门口,萧延才收回视线,问兄长:“二哥,你还特意记了啊?”
萧缜:“媒人说你二嫂生辰时就提到了麦收,初八这日子也好记。”
萧野:“二哥不用解释,你就是喜欢二嫂才记住的。”
萧缜:“我记住这日子时还没见过她。”
萧延:“也对,二哥纯粹就是记性好,咱们一家人的生辰他都记得。” 萧野:“不对吧,三嫂哪天生辰,二哥也知道?”
萧延:“……”
萧缜:“不知。”
萧延松了口气,他都不知道,二哥要是知道了,那得是什么情况?
晌午休息时,萧延想起这茬,特意来问林凝芳。
林凝芳不想提。
萧延从她这里问不出来,改去问阿真,阿真居然被他问得红了眼圈,低头道:“去年老爷夫人出事前一天,刚为我们姑娘庆了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