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不管多复杂,咱们问心无愧就好,对了姐姐,你刚刚说姐夫乱花银子是怎么回事?”
佟穗:“……”
佟贵瞥眼妹妹的红脸,笑:“这还用问,文功都知道给你买首饰,二爷肯定比他更会哄人。”
姐妹俩一起瞪了过去。
饭后,佟贵送妹妹回西院,分别前,佟穗低声问哥哥:“二爷不在,军营里如何?”
佟贵想了想,道:“大军休整,每日清晨、傍晚凉快的时候各操练一个时辰,其他时候都休息,千户以下的士兵们只能待在自己的营里不得乱跑,但大家管得住腿管不住嘴,总有些刺头喜欢闹事。”
佟穗:“闹什么?”
佟贵:“咱们打朔州打得顺利,最初那四万士兵就有得意的,喜欢嘲笑朔州降兵都是窝囊废,声音传到蓟州兵那边去,也有蓟州兵嘲笑回来,说那四万兵全靠跟在老爷子、二爷身后捡便宜,跟降兵们是半斤八两,一样货色。哎,乱着呢,闹急眼打起来的两边都拉去打顿板子,只是过过嘴瘾的,我们在他们老老实实,我们才转身,他们就继续较劲。”
佟穗:“这么说,事端大多都是七县旧兵挑起来的,二叔、四爷他们没管?”
佟贵:“怎么管啊,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跟外人叫板,咱们把自己人骂一顿,既显得咱们窝囊怕事,又会寒了自家兵的心,只能装不知道,蓟州兵那边同样没管。你也不用担心,四爷说了,军营里这种嘴仗太常见了,不打起来就行。”
佟穗:“二爷他们没走的时候,这种事也常见?” 佟贵:“那倒没有,二爷什么气势啊,他只要在军营里,咱们这边的旧兵都老老实实的,人蓟州兵也服气二爷跟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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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佟穗去官署之前,先骑马出城,去了右路军的军营。
萧守义、萧野、齐云等人正在带着各卫所的士兵操练,一排排青壮兵,练起来还是很认真的,尤其是七县的四万旧兵,早就被萧家众将磨光了骨子里的懒劲儿。
佟穗骑着马,沿着外圈慢慢地巡视过去。
萧野跑过来:“二嫂,你怎么出来了?”
佟穗冷眼看他:“带你的兵去。”
萧野瞧出二嫂似乎生气了,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只好跑了回去。
到了齐云、佟贵、萧涉等人率领的三万降兵新军这边,佟穗立即看出了区别,降兵们因为投降本来就自觉低人一等,再加上施家、齐家的练兵之法不如萧家,降兵们无论招式精准还是操练的士气都不如萧家的四万旧军。
士气这东西,在一两个人身上还看不明显,到了几十人几百人甚至几万人,士气高不高,便如地里的庄稼,哪片长得茂盛哪片稀疏,一目了然。
庄稼需要有经验的农人照料打理,士兵们也需要有经验的将军来带。
萧守义、萧野这帮人操练士兵的本事绰绰有余,当初七县都面临着反王李纲大军的威胁,七县士兵求生的心是一样的,无需特意激励士气就凝聚起来了,彼此之间也没有内斗。如今萧家既是韩宗平麾下的新军,又接受了三万投降的新新军,七万多士兵们的经历心情不同,自会生出矛盾。
佟穗停在萧涉旁边。
萧涉刚刚瞧见四哥被二嫂训了一顿,愣是没敢跟二嫂打招呼,继续监督自己这边的兵。
佟穗朝齐云、佟贵、潘勇与另一位指挥江天阔招招手。
很快,五位指挥一起站到了佟穗的马前。
佟穗低声交代一番,然后,她带着萧涉来到新旧军中间的位置,右臂高举。
旧军前排都认得二太太,最先停下操练,同样的动作浪潮一般往后蔓延,旁边三万新军见了,也跟着迅速站好。
佟穗看向萧涉。
萧涉立即吼道:“二太太问,七县的四万旧军,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新来的三万兄弟能打?”
旧军里回了些七嘴八舌的“是”,毕竟有人骄傲,也有人稳重。
萧涉:“声音太小,听不见,一起说!”
旧军上方便传来整整齐齐的“是”。
萧涉再朝新军那一侧问:“新来的三万兄弟们,你们觉得自己比七县的兄弟们差吗?”
三万新军异口同声:“不差!”
萧涉:“光说没用,二太太会从旧军、新军的名册里分别选出一百人,只看名字随便选的,你们这一百人摔跤打一场、弓箭比一场,如果每一场都胜负悬殊,就证明一边明显比另一边强,如果只是几场输赢的差距,便证明咱们七万兄弟是同等水平,这种比法,大家服不服?”
“服!”
萧涉:“各卫所指挥,拿名册来!”
新军有五位指挥,旧军有七个步兵指挥,其中萧延不在,但他安排了一人代为练兵。
萧守义最先拿着名册站在了佟穗马前。 佟穗用眼神表达了不能下马给长辈行礼的歉意,萧守义笑笑,要把名册递给侄媳妇。
佟穗道:“我不看,二叔帮我翻页吧。”
她随意挑人的办法,便是只报页数与行列,杜绝了她选熟人偏帮旧军的可能。
旧军每个卫所都挑了十五人左右,新军每个卫所二十个,刚刚好。
被选中的两百人陆续站到了前面,新旧军里都有高矮胖瘦的差别,光看身形哪一边都不占明显便宜。
第一场比试弓箭,因为都是自己射自己的,不太受旁人影响,最后旧军一共有三十二人射中箭靶中间两圈,新军有二十四人。
第二场比试摔跤,旧军赢了五十六场,新军赢了四十四场,另有六场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