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摆摆手:“谢什么谢,大家都是一个公社的,这个时候大家更要团结一心。”
白瑜点点头,王主任走后,她立即叫来马赛楠,让她去仓库安抚人心,不要让工厂乱起来。
马赛楠眼睑下浮现深深的黑眼圈,她昨晚气了一个晚上都没睡着,一来生气羞愧自己家人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二是生气自己没有把家人管教好,她本来想今天一过来就跟白瑜坦白。
只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添乱,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然后点头去忙活了。
马赛楠走后,白瑜又去找伍师傅和赵寄秋两人,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也请求他们帮忙把工厂的人给安抚住,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乱起来。
伍师傅和赵寄秋两人虽然很惊讶欧阳文骞的事情,但听到白瑜的请求,想也不想就点头,并保证一定会按照交货时间把货给做好。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白瑜很庆幸有这么一班同事。
她本来想找夏海生问问欧阳文骞的事情,但找了一通都没找到夏海生的身影。
工厂的人知道欧阳书记被抓走后,一度都很恐慌,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但白瑜一连串措施下来,恐慌很快就被压制下去。
大家看几个工厂其他领导都很淡定,一点也不像有事发生的样子,也渐渐平静下来,把心思放在打磨贝壳上面。
对于过来打听消息的社员,白瑜立即放出消息,从今天开始收贝壳,不过每天只收五十斤,先到先得。
大家知道这消息后,哪里还有心思去打听消息,一股脑就提着桶冲往海边捡贝壳,八卦再有意思,还能比钱好?
到了中午,欧阳文骞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夏海生也不知所踪。
加上天气炎热,大家都没有胃口吃东西。
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肯定是不行的,白瑜早上带了一瓶自制的芝麻酱过来,她打算做成凉拌芝麻酱粉丝。
她先把粉丝用温水泡软,煮熟后过几遍凉水,这样吃起来口感会更好,接着拿出一个小碗,往里面放入葱花蒜末,小米辣、辣椒粉和芝麻,最后泼上一勺滚烫的热油。
只听“刺啦”一声,随着热油泼下去,一股香味瞬间被激发出来,香气顺着门飘出去,外面的人闻到,顿时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接着她往里头加入生抽、陈醋、少许白糖和适量的盐,最后往里面加入几勺白瑜自己做的芝麻酱,搅拌几下,一碗拌啥啥香、就是拌鞋底都能香掉人舌头的酱汁就做好了。
然后往粉丝里面加入油炸锅的花生和黄瓜丝,再来几勺灵魂酱汁,一碗凉拌芝麻酱粉丝就做好了。·
美食果然是最治愈人心的,吃完饭后,感觉精神和心情都好了不少。
白瑜又另外做了一碗,然后骑着自行车去警局给欧阳文骞送午饭。
还没到警局,远远就看到夏海生跟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样,一脸绝望地蹲在警局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警局大门。
白瑜从自行车下来,喊了他一声:“夏海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海生这才注意到白瑜,脸上也立即浮现了一丝逃班被抓的惊慌:“白主任,是你!对不起,我……”
白瑜打断他:“欧阳书记怎么样了?还有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跟我仔细说一说。”
在夏海生的叙述中,白瑜得知,原来昨晚下班后,欧阳文骞越想越担心辛慧媚回去后会被祝卫鑫欺负,因此哪怕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还是骑着自行车到县上去找辛慧媚。
“我本来想跟我舅舅一起去,但他不让我跟着,我在家里等到十一点钟,实在熬不住就睡着了,直到一点多钟舅舅回来才被吵醒,舅舅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就回屋睡觉了,我以为没发生什么事也回去睡觉,谁知第二天刚到公社办公室,公安同志就过来了,还说祝卫鑫昨晚被人杀死在家里,祝卫鑫的邻居说昨晚在祝家外面看到过舅舅,后来舅舅就主动认罪了,说祝卫鑫是他杀死的,公安同志就把他给抓了起来。”
白瑜:“……”
她过来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么一遭,她没想到欧阳文骞昨晚居然去过祝家,更没想到居然是他主动承认杀了人。
夏海生声音里带着哽咽:“人绝对不是舅舅杀的,他昨晚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净的,他要是杀了人,衣服上肯定会有血迹,他肯定是在替那个女人顶罪!” 舅舅为了那个女人一辈子不结婚,快四十岁的人连个孩子都没有,要不是那个女人昨天又上门来找舅舅,他舅舅也不会沾上这样的麻烦。
白瑜:“欧阳书记有没有说辛慧媚那女人昨天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吗?”
夏海生摇了摇头,随即又好像想起什么:“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好像跟钱有关,因为舅舅是要去跟人借钱,舅舅之前没说过要借钱的事情,那女人一过来他就要借钱,肯定是那女人跟舅舅要钱了!”
夏海生对辛慧媚显然有很多的不满,一提到她就咬牙切齿。
白瑜眉头微蹙:“辛慧媚那女人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夏海生摇摇头:“不知道,我过来做了口供后也问了公安同志,但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看夏海生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白瑜让他不要在警局门口蹲守,并给了他一块钱去吃饭,然后提着食物进了警局。
她向公安同志表明了身份,以及来意,公安局不少人听过她的名字,对她态度很是不错,也愿意帮她把吃的东西拿进去给欧阳文骞,但欧阳文骞现在是重要嫌疑犯,因此不能见任何人。
对于辛慧媚的情况,对方也不肯说,白瑜没问难对方,道谢后就走出了公安局。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如果欧阳文骞一心认罪的话,她还真没有办法。
但工厂才起步,如果这时候换个书记过来,一切又要从头开始磨合,对方未必会跟欧阳文骞这么好说话,万事都支持她的决定。
想到这,白瑜觉得有些头疼。
晚上回到家后,她本不想跟江霖说工厂的事情,毕竟他身上担子也很重,她不想自己的事情让他翻新,但江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追问之下,她只好把欧阳文骞的事情跟他说了,江霖知道后就穿上鞋子说他出去一下。
他这一去去了两个多钟头,等他再回来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经过初步尸检,确定祝卫鑫是今天凌晨两点左右遇害的,致命伤在胸口那一刀,据祝卫鑫的邻居的口供说,他们在睡觉之前看到欧阳文骞出现在祝家门口,后来还听到祝家传来吵闹的声音,到了凌晨一点多钟还听到过祝卫鑫的怒吼声,周围邻居有上门劝说过,但都被祝卫鑫给骂走了。
直到天亮后,有个邻居路过祝家时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便上去敲门,但敲了许久都没有人回答,邻居觉得不对劲便去叫来其他人,大家撞门后看到祝卫鑫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把剪刀,而辛慧媚则倒在旁边不醒人事。
邻居当即让人去报案,辛慧媚被送去医院后,醒来后出现害怕和尖叫的现象,对于凌晨发生的事情一问三不知,说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初步断定是遭受刺激后导致间接性失忆。
听了江霖带回来的消息,白瑜一下子就想起夏海生中午跟她说的话:“欧阳文骞的外甥中午跟我说,欧阳文骞凌晨一点钟就回到了家里,而祝卫鑫尸检报告是在两点左右遇害,这么说来,祝卫鑫不可能是欧阳文骞杀死的。”
江霖接过她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了大半杯,才点头道:“如果夏海生给的口供是真的,那人的确不是欧阳文骞杀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主动认罪了,而昨晚他又的确出现在祝家,加上昨天两人还在公社打了一架,动机、人证一并俱全,除非真正的凶手自己出来承认,否则这案子很难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