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哥啊,都打过这么多个刑事案件了,你咋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张静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检察院是不会把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交给法庭的,所有的证据肯定都是指向被告人。对我们有利的东西,得靠我们自己去找。”
张静说着,戴上了一副鞋套,又丢给我和老罗一人一副,走进了现场:“沿着我打开的通道走,别破坏了痕迹。”
“小骡子,足迹勘察箱给我。”
“这也没什么用吧?调查报告里说了,足迹破坏很严重。”老罗皱着眉头说。
“我只是想找到一组足迹而已。”张静说,“被害人死亡的地方在房间的最里面,这说明凶手必须进入过房间,但是卷宗里并没有提到这些,只有证人表示见到秦枫出现在了门口。”
她一边说,一边将房间里所有的足迹进行了拍照固定。
随后,她走到了衣柜边,打开了衣柜,柜子里的衣服凌乱地堆放着。
“小明哥,你们看,这可不像是女孩子的衣柜。”
“太乱了,还不如我的柜子呢。”老罗说。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可能不太注意吧?”我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可不一定,你看这些衣服。”张静随手拿起了一件衣服,在身前比了比,“料子虽然不怎么好,但款式绝对是今年最新的。我可以肯定,被害人也是个爱美的人,所以,房间应该会很整洁才对。”
“这个衣柜是被人翻乱的。”张静说,“我刚刚就说过了,凶手找过什么东西。”
“能是啥呢?”老罗眉头紧锁。
“看看这房间里缺什么。”张静的话让我眼前一亮,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着。
“不用找了。”张静突然说,“我知道是什么了。”
“什么?”我和老罗同时问道。
“首饰。整间屋子里我们没有发现任何首饰。”张静说着,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无比,“你们不觉得,被害人死的时候太干净了吗?她穿着那么性感的衣服,可她的身上却没戴任何首饰。”
“她都住在这个地方了,哪还有钱买首饰啊。”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张静也摇了摇头,“就算是地摊货,她也会给自己准备一点的。这是她所从事的职业要求她必须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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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我愣了一下。
“检察院的材料里没提到吧?”张静冷笑了一下说,“很显然,他们怕我们在被害人的身份背景上做手脚,帮嫌疑人作减罪辩护。”
“被害人到底什么职业?”我问。
“从未公开的部分资料看,被害人原本在超市做收银员,大概一年前有了小孩,就辞职在家专职带孩子。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她生活在这种地方,孤身一人要支撑起一个家庭。生活所迫,所以……”张静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这些衣服,包括首饰,都是她工作必需的。”我的心猛地一沉,沉重地说道。
“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宗典型的抢劫杀人案。”张静说,“而且,凶手的文化程度不高,对财物的辨识程度不高,大概就是觉得那些首饰很好看,应该比较值钱。”
“秦枫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品位和鉴别能力不至于那么差。”老罗说,“有没有可能是被害人的客户?”
“你们看。”老罗说,“被害人的自然条件不差,但还是居住在这个地方,因为她得看着孩子,这局限了她接待的客户不可能是什么高端客户,也没几个钱可赚,否则她也不需要从‘发哥’手里借钱了。那这些人的眼光和品位就值得怀疑了。会不会是当晚秦枫离开后,被害人在接客的过程中,那个客人觊觎她的财物,动手杀人的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张静点了点头,“这样一来,要想帮秦枫脱罪,只要证明他离开这里后就再没回来就可以了。”
“难。”我摇了摇头,“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到人烟密集的地方,要差不多十分钟。秦枫说过,一路上他没有遇到任何人,目击证人是找不到的。在这个过程中,他只和‘发哥’通过一次电话,但‘发哥’也并不能证明秦枫离开了这里。”
“电话?”张静皱了皱眉,“秦枫用的是什么电话?”
“好像是苹果吧。”老罗翻了翻卷宗,“对,秦枫的电话是苹果4s,我去,老贵了。”
张静却露出了一抹微笑说:“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不过,你们也得帮我一个忙。”
“啥事?”老罗问。
“找到这个案子的真正凶手。”张静严肃地说。
“义不容辞。”我微微一笑说。
“那好,我回去鉴定痕迹,你们去帮我找被害人都有哪些客户。”张静说完,把设备搬上了警车,绝尘而去。
我和老罗想来想去,决定还是从被害人的邻居身上入手。
“你们想干啥?”这一次,这个邻居听说了我们的目的,明显露出了戒备的神情,“丫头虽然干那事,但你以为她想啊?还不是被逼的?!”
“你别误会。”我连忙说,“我们就是想查明事实。你想,万一现在抓到的不是凶手,那不就又多了一个冤死的人吗?真凶还在外边快活,你说,这个被害人她能瞑目吗?” “我跟你这么说吧。”老罗也劝道,“我们已经找到证据,能证明警察抓错了人。按理说,我们的工作到这一步就结束了,接下来破案那是警察的事。可是我们也不甘心啊,那还是个孩子啊。老哥,我们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点上一支廉价的烟,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罢了罢了,谁叫那丫头那么可怜呢。你们就在这片找吧,挑三十多岁的老光棍找,也就他们总来找这丫头。”
“老哥,你这范围也太大了。”老罗苦笑了一下。
“还让我咋说?”男人眉毛一挑,“我还得在这片住呢,让他们知道是我说的,还不得弄死我?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鸟,手脚本来就不咋干净。”
我和老罗无奈,只好一家一家地找下去。这项工作进行得一点都不顺利。
一听说是问他们有没有“照顾”过被害人的生意,这些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俺不是那种人。”
“你这不是污蔑吗?”
“律师怎么了?律师就兴胡说八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