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网络媒体就以这样的标题对这件事进行了报道。尽管被害人与杜华之间并不存在医患关系,杜华做那些事的时候也并不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可这个惹眼的标题已经成功吸引了大众的视线,在患者和医生之间建立起了对立关系。
我们再次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保安数量至少增加了一倍,而且个个神情紧张,目光审视地看着每一个不属于医院的人。对于那些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人,至少有三名保安随时在他们身边游荡,以便在事发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控制事态。
派出所甚至在这里设置了临时治安点,一名警察就驻守在这里。
杜华的同事们看见我们更是如临大敌,紧张不已。
“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在一间会议室里,老罗看着平日和杜华走得比较近的一群人,笑了笑,“我们是想知道杜医生平时为人怎么样。”
“还说不是来找麻烦的。”一个小护士撇了撇嘴,“都八卦上了,告诉了你们,你们不一定怎么说呢。”
“怪我了。”我拍了拍额头,掏出了律师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律师,负责为杜华医生辩护。我想,你们作为他的同事,也不希望他真的被判有罪吧?”
原本我以为,说完这句话,会让这些人放松下来,畅所欲言。万万没想到,听我说完,这些人的脸上浮现出的却是犹豫、戒备的神情。
“你们这是?”我不解地问道。
“杜医生,是个好人吧?”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护士说道,她的话语中竟然带着些不确认,目光更是询问似的看着身边的同事。 “也许,算是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点了点头,却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觉得,可能他才是个好人,我们都算不上。”
“老先生,你能说得明白点吗?”老罗皱了皱眉。
“不好说。”老医生突然站起了身,叹了口气,“你这是让我们自我批判啊。”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沉吟了一下:“那,我来问吧,你们只需要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这样,你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压力。”
这些人犹豫了一下,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
“杜医生从来没有收过病人的红包,是吗?”
“是的。”
“杜医生在给病人诊治的时候,开的也都是便宜的药,是吗?”
“是。”
“杜医生从来没有和病人发生过争执,是吗?”
“是。”
“杜医生,可能还自掏腰包帮助过病人?”
“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护士一脸讶异地看着我。
“这很简单。”我笑了一下,“作为一个医生,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事吧。何况,老先生刚刚还说,和杜医生相比,也只有他还能算个好人,那就不言而喻了,也只能是业务上的事。”
“那个,别怪我们。”护士有些苦涩地说道,“杜医生也许是个好医生,是个好人,但我们真的不认为他是个好同事。”
“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就是因为他,你们每个月的收入要少很多,科室的绩效考核恐怕也不会很好吧?”我笑道。
“是。”护士难为情地点了点头,“我们也不想这样,进入这个行业的那天,我们都发过誓。可是,上边是以科室的经营业绩作为考核标准的,我们也没办法。”
“我理解!”我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离开了这个制度,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会是德高望重的好医生好护士。”
那个晚上,我和老罗都没有回家,就在办公室里整理一天后要用到的材料。可我总觉得心绪不宁,似乎缺了点什么。
“说我有受虐倾向,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听我说完,老罗嗤笑了一声,“不就是静没在这儿闹你嘛,要不要把她叫过来啊?”
“对,就是她。”我一拍额头,想通了到底是什么让我不安了。张静说过,她觉得那份档案有疑点,要回去帮我们查一下,可到现在还没给我们回复,“静那边,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那丫头办事,你还不放心?”老罗白了我一眼,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身子也忍不住颤抖着。
“咋了,你可别吓我!”我霍地起身,走到老罗的身边,担忧地问道。
老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说道:“老简,今天啥日子?”
“星期三啊。”我看了一眼日历,随口答道。
“今天是庭前交换证据的日子。”老罗瘫坐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给忘了。”
我的脸色也是一阵苍白,颤抖着掏出手机,才发现它早就没电关机了。“你手机呢?”我问。
“忘充电了。”老罗苦笑道。
“这回麻烦大了。”我一下子瘫倒在沙发里,“还好还好,现在就是试行,还没正式确立,要不然咱们的证据就全都不能用了。”
“说的好像咱们有什么证据似的。”老罗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极为丧气的话。 麻烦的事还不止这一件,原本约定好第二天要和张静碰面,可我们在办公室整整等了一天,张静却并没有露面。其间我们多次拨打张静的电话,却始终提示关机。
老罗硬着头皮给张静的家里打了个电话,张静的母亲却告诉我们,静前天接到了一个临时任务,手机关机,叫我们不用担心。
前天去接她的那个同事并不是接她回厅里,而是直接带她去了外地。
无法指望张静那边的发现,我们头一次带着忐忑的心情出现在了法庭上。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在质证阶段,我清了清喉咙,起身说道,“我们注意到在警方的调查卷宗里提到,被害人有被局部麻醉的迹象,警方也说被害人是在被局部麻醉的状态下被杀害的。但是在这份卷宗里,对于麻醉药的来源却并没有说明,我们对此展开了调查,在全市范围内,可能流出麻醉药的地方都没有发生麻醉药剂丢失的情况。麻醉药从什么地方而来?这一点非常重要,显然警方和检方没有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给被害人注射了麻醉剂,这就与案发现场不符。我的当事人既然没有给被害人注射麻醉剂,那么他谋杀了被害人这个推测也就是不成立的。”
公诉人看着我,笑了一下,让我莫名地感到一阵寒冷。
“简律师和罗律师昨天没来参加证据交换,真是一个大损失。”公诉人起身,慢慢说道,“被告,麻烦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在上学的时候学过药剂学吗?”
“学过。”杜华点了点头。
“你承认对被害人使用过兴奋剂,这些兴奋剂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