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在外面早就有人了。”
“你妈妈上次去同学会,和初恋旧情复燃,是她抛下我们不要我们了。”
奚昭然觉得割裂,无法将周记里描述的“我的爸爸妈妈”和他们口中的成年人对上号,却被迫接受了现实的残酷,初次接触到大人的社会。
那张全家福在歇斯底里的争吵中被遗忘,在后来的日子里,奚昭然有时候会试图去回忆照片上的那三张脸。
他们当时在笑吗? 但都是徒劳,他什么也想不起,因为他离他的童年已经很远了。
童年的痛苦像一场暴风雨,风伴着雷鸣怒吼,雨水打湿整片大地,而成年人的不快乐却只是望不到边际的阴天,白色的,或是灰色的,让人心里沉甸甸。
从卧室的枕头底下发现那张不属于自己的omega屏蔽贴时,奚昭然表现得特别冷静。
他平时会因为赵颂多看了哪位omega一眼就故意为难地发问“他好看还是我好看”,会翻看赵颂的手机“我看你有没有给同城的帅哥美女点赞”,会因为赵颂身上出现别人的信息素味道而追根刨底。但那天他不动声色地扔掉了那张屏蔽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在赵颂回家时,还像往常一样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追问道“今天有没有想我”。
赵颂回答:“想了,分开的每一分钟都在想你。”
骗子。
怎么撒谎成瘾了啊赵颂。
奚昭然的眼眶涌上一阵酸意,他抱着赵颂,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在争执有了结果后,奚丰毅和杜溪柔曾说过“即使爸爸妈妈离了婚,你也是我们最爱的小孩”。
后来他们各自组建了家庭,最爱的小孩成了多余的小孩。
兜兜转转,在具有排他性的恋爱关系里,他也成了多余的那一个人。
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也许他们的感情早就出现了问题,所以奚昭然都不必问赵颂屏蔽贴的由来,就已经断定他出轨了。
在后来的一个月里,赵颂异常的运动步数、频繁的短期出差、在夜晚挂断的电话都成为了佐证。奚昭然像个侦探,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来笃定自己的猜想。
他乐观地想他还挺聪明,将最新的发现发在和朋友的小群里分享。
白清淮气得当场就想飞到柏林将渣男碎尸万段,奚昭然好说歹说才劝住。
阮愿问他打算怎么办,他想了想,也没答案。继续和赵颂在一起?他膈应。分手?分手真的很麻烦。
他们在一起六年多,从奚昭然到柏林留学的第二年起,就一起租了房,很多物品都是他们一起添置的。
分了手,家里的东西该如何处置?他还得寻找新的房子。
何况他们的社交圈已经高度融合,无论是同学还是奚昭然舞团的同事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