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蕴犹豫地看向老爷子。
“爸,不至于。”
叶慎走上前两步,站在了叶津渡旁边,父子俩的神色让梁蕴察觉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但是她又毫无头绪,叶慎从来没提到过关于时筝的话题,但现在想来,他的态度并非是自己认为的那样,而她对时筝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表面而已。
老爷子的“作奸犯科”,指的是谁?
梁蕴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叶老先生——”
时筝缓缓开口,声音像是磨过了粗石砾的车轮,颠簸而沉重。
叶津渡握着时筝的手,像是握着一块冰。
一块他好不容易捂暖了又快速结起来的冰。
“我没有权利选择我的父母,如果这是您介意的,那我——”
手心倏地一紧。
时筝被捏疼了,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叶津渡。
他看到了紧张,甚至是一丝害怕。
在从来坦荡而光明的脸上,他居然看到了摇摇欲坠的情感。
这种情愫,时筝很熟悉,从前一直盘踞在他的心口,脑海,现实里,梦境中,他们一点点侵蚀着他生命的斗志,催促着他不断地走向深渊里。
能够一了百了,就太好了。
但是,这样的不确定,彷徨,犹豫。
不该出现在小王子身上。
就像是被太阳照耀的角楼,永远不该有乌鸦盘旋。
“那我——”
时筝吸了一口气,右手狠狠地握紧,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那我也不会离开。”
时筝闭上眼又睁开眼,快速而坚定地说道。
他感觉的到叶津渡手心的温度,也感觉的到两个人交握的手里都是汗。
有他的,或许,也有叶津渡的。
时筝说不上来,他对叶津渡的恐惧,居然心底有一丝欣然。
好像站在死亡边上,突然冒出的兴奋感。
“叶老先生,我和亲生父母已经断绝法律上的亲子关系了,我现在的父亲姓高,是乐森的董事,于情于理,高先生都不会让别人来议论他的养子,您要是不信,可以查一下我从出道以来的所有新闻,我可以保证,都很干净。”
但是他很明白,所谓的干净,不过是表面上的。
他的理直气壮全都来自于对叶津渡的一腔孤勇。时筝觉得自己就像个不要脸的乞丐,为了袋子里的宝藏,可以连尊严和脸面统统不顾。 只剩下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