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唉。”陈傅山重重叹息一声,“只要事态发展还不到那一步,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住方尖。”
宗忻没有再说话,起身拾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转身就往外走,却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驻足,没有回头淡淡开口。
‘你们当初,也是这么对黑鹰说的吧?’
陈傅山满是褶皱的脸,听到这句质问后,在百褶窗的阴影里格外森沉。
他是领导,不管做什么都用不着向宗忻一个小刑警解释,命令就是命令,无论谁质疑,都只能无条件去执行。
但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看着门口那个单薄却锋利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还是开了口。 “并没有。”
他说。
“当时,张之怀频繁破坏边境毒品交易,陈丁卯开始怀疑集团内部混入了警察,净边行动收网前,他曾秘密地对手下心腹进行大换血,也就是那个时候,张之怀暴露,陈丁卯给他注射了大量东|莨|菪|碱,精神极度混乱状态下他没能坚守住。十几年前,我们在禁毒案件调查上远还没有现在这样完善,全靠一线缉毒警察自身意志力硬抗,严刑拷打他们绝对受得住,可那是毒品,一旦沾染上,铜浇铁铸的人也无法控制住自己。黑鹰暴露了,那接下来的行动就都落在小展一个人身上,为了保住他,为了净边行动顺利执行下去,黑鹰拒绝了我们让他撤离的命令,提供了个将计就计的新计划:用他的死短暂麻痹对手,为净边行动争取收网时间。”
“是黑鹰自己的选择。”宗忻的声音低沉的像在自言自语。
陈傅山垂头,“是,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个张之怀,是张远的父亲吧?”
陈傅山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张之怀,也没多想,回答道:“是。”
宗忻点点头,随手拽上门离开了陈傅山的办公室。
一丝凉意落在脸上,宗忻拉回思绪才发现晴好的天竟突然下起雨了。
马仔很有眼色的给艾本尼撑了把雨伞,黑色的伞和压在头顶的乌云几乎融为一体。
没有人管宗忻,任由他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淋着。
眼皮的擦伤沾着水砂的生疼,血结成痂被雨水一冲立刻又凝成道道浅褐色污痕,宗忻微微闭目,碎发很快一缕一缕贴在额头、鬓角、眉梢、鼻梁。
他这个身体,最怕冷,三伏天都要裹着厚毯子的人被山雨这么一浇,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艾本尼没有让他淋太久,挥挥手让人给他松绑,“料你这病殃殃的样子也跑不了。”说完吩咐身边跟着的阿江道:“下雨了,都峰山高土质松软,水一大就容易有个滑坡泥石流,你等会儿带上几个兄弟,观察着山下那帮警察,要是他们进了山,就把泥石流范围搞大些。”
阿江立刻明白,“老板放心,我会让弟兄们挑几块大的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