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觉出另一种怕来,立刻去看他。
公子面色不改,与她“对视”一眼,又要凑下来亲她。
于是洛水后悔自己抽轻了。
刚抬手,便被一把捏住了手腕。
“放开我!”洛水怒瞪。
公子叹道:“可是你说的那些话我不爱听,只想让你收回去。”
洛水反问:“我说得莫不是事实?”
公子道:“且不说你那‘季哥哥’——你扪心自问,入得天玄以来,当真什么都没得,什么都未有改变么?”
洛水初以为他说的是“织颜谱”,正要张口反驳,忽就见他红唇微弯,立刻意识到不对。
可不是“织颜谱”,又能是什么?
还有什么是完全属于她,亲由她改了命途的吗……等等。
她终于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
——是青言。
青言原本是必死的命途,得她相助方才救了回来,如今依旧驻守后山。
这鬼平时谋划着“改命”的举动大都谨小慎微,连她多见凤鸣儿几面都不肯,却肯去救这么个对天玄举足轻重的存在。
如今看来,这番举动何止是不寻常,分明就是真的有鬼。
她已入得天玄,对那“因果”之说已有了模糊的体会,多少可以理解什么叫“万事万物的得与失皆有定数”。
便同买卖一般,要拿些什么,必要付点什么。不过“代价”二字而已。
彼时他只说是给她个大宝贝,她不情不愿地接了——当然,现在倒也挺喜欢的。
可她现在忽然意识到:这鬼从未同她好好说过,接了这个“大宝贝”的代价是什么。
洛水悚然而惊,再望向他时,面色已是隐隐发白,说不出话来。
他显然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红衣的公子托腮笑了,唇角高高翘起。
“是什么呢?”他这样说道,“不如你来猜猜?”
洛水一下子便想到了伍子昭。
若说梦里梦外有什么皆于她是“宝贝”的、且确实握在了手中的,那也只有他了。
公子没有否认。
洛水哪里还坐得住,大声道:“你放开我!你……你威胁我?”
公子松手,看她跳到地上对他怒目而视。
他说:“这算什么威胁?我只是提醒你,天道命数有时会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实现平衡。” 洛水得了肯定,脸色刷白。
她问公子:“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大师兄?”
公子哂道:“什么放过不放过的?总归又不是我动手,与我何干?不过你这般关心你那大师兄,你可知他是哪来的?他来天玄又是为了做什么?”
洛水一个也答不上来。
“对了,”公子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前日你二人在闻天峰那般高调,你猜那个聪明的天玄掌门看到了多少?”
洛水脸白透了,额头都沁出了汗来。
公子为她仔细擦了,又理了理鬓发,笑道:“如何这般急?一会儿你这样出去,是怕旁人看不出异样吗?”
她任由他收拾干净齐整了,方才回魂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我要怎么做?”她问,“青言那边,我还要做什么?我是不是不该再去见前辈了?”
公子低笑两声,叹道:“这话若是被你前辈听到了,指不定要多么伤心……那边你愿意去便去,不愿去也无妨。”
他还有闲心打趣,洛水却半点也听不进去,只听明白一个“无妨”。